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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月池畔寒气彻骨。

张小凡盘膝坐于池中池水没过腰际冰冷刺骨的月华寒泉如同无数细针穿透肌肤直刺经脉骨髓。

初时剧痛难当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与灵力运转。

但渐渐地在那股非人的寒意侵蚀下他体内原本躁动不安、彼此冲突的几股力量——残存的太极玄清道根基、碧瑶残魂带来的幽冥死气、以及那莫名诞生的混沌雏形——竟在这极致的冰冷与月华独有的净化之力下被强行“冻结”了冲突进入一种诡异的僵持状态。

痛苦并未消失而是从灼热的撕裂感转化为一种深入灵魂的、冰冷的钝痛。

意识反而在这种极致的感官刺激下变得异常清晰。

心魔的低语、往事的幻象虽未完全消散却仿佛被隔了一层冰壁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第一次能够以一种近乎抽离的视角审视自己体内这片混乱的“战场”以及那颗被无数因果缠绕、饱经摧残的心。

碧瑶……瑶儿……师父师娘……陆师姐……道玄师伯…… 一个个名字一段段过往在冰冷中缓缓流淌。

愧疚、悲伤、不甘、迷茫……种种情绪依旧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烈焰般焚烧他的理智。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痛苦不仅仅源于失去更源于无法承受的重压与无法摆脱的枷锁。

正道与魔教的界限师恩与私情的冲突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将他紧紧束缚。

月姬的话语在他心中回荡:“于至暗中守得灵台不灭于万劫中觅得本心如一……” 我的本心究竟是什么? 是那个在大竹峰砍竹子的平凡少年?是那个一心想要报答师门恩情的弟子?还是那个……无法割舍与碧瑶、念瑶血脉联系的男子? 池水冰冷心绪却在寒寂中慢慢沉淀。

没有答案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以及一种在绝境中悄然滋生的、极其微弱的韧性。

与此同时青云山各方势力因月姬的干预和张小凡被安置于幻月洞府外域而掀起了新的波澜。

通天峰玉清殿。

道玄真人屏退左右独自立于殿中面前虚空悬浮着一面由水镜术凝聚的光幕光幕中映出的正是守静堂内焦躁不安的田不易与忧心忡忡的苏茹。

并非实时传讯而是一种高阶的留影法术记录着不久前他离开幻月洞府后与田不易夫妇的一次密谈。

光幕中田不易须发戟张低吼道:“掌门师兄!月姬前辈既已出手小凡他……是否真有一线生机?那洗月池我听闻乃涤魂净魄之地但也凶险异常……” 苏茹亦是泪眼婆娑:“不易说得对掌门师兄小凡他心性纯良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此番遭劫亦是命运弄人……还望师兄看在……看在他曾为青云弟子看在灵儿……看在念瑶的份上周全则个。

” 道玄真人(影像中)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缓缓道:“不易苏师妹月姬前辈之意尔等也听到了。

此子因果缠身已非我青云一门可决。

留他在幻月洞府外是劫是缘皆看他自身造化。

宗门之内上官策虽退然焚香谷绝不会善罢甘休鬼王宗更是虎视眈眈。

此时任何对张小凡的过度关注或维护都可能引来更大的灾祸不仅害了他更会拖累整个青云。

”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田不易:“尤其是你不易。

你性情刚烈易冲动行事。

我令你严守大竹峰非是禁足而是要你稳住门下绝不可再轻举妄动授人以柄!张小凡之事我自有计较但需时机。

” 田不易(影像中)拳头紧握骨节发白最终颓然一叹重重坐下:“……我明白了。

” 道玄真人(影像中)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语气稍缓:“放心月姬前辈既已插手至少短期内无人敢在幻月洞府外妄动。

这便是他眼下最大的护身符。

” 影像至此消散。

道玄真人挥手散去水镜负手望向殿外云海眉头微锁。

安抚住田不易只是第一步。

月姬的举动看似给了张小凡喘息之机实则也将他置于一个更敏感的位置。

鬼王宗那边万人往得知碧瑶残魂可能与张小凡共存于幻月洞府外会作何反应?是趁机要人还是……另有所图?他必须早做防备。

“来人。

”他沉声道。

一名心腹弟子悄无声息地出现。

“传令下去加强后山幻月洞府外围警戒但不得靠近洞府百里之内。

若有不明身份者窥探格杀勿论。

另密查山内外与鬼王宗、焚香谷有牵连的蛛丝马迹。

” “是!” 大竹峰守静堂。

田不易挥退了忧心忡忡的弟子们独自坐在昏暗的堂内一碗烈酒仰头灌下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化不开心中的郁结。

道玄师兄的话在耳边回响他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一想到小凡独自在那种地方承受非人之苦他便心如刀绞。

“不易……”苏茹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汤脸上泪痕未干“多少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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