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人群中有人举起手道:“反正咱们现在地也被抢了饭都吃不起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他们官府不做人咱们不如就反了他!” 逐渐有人附和。
“可是……” 有人小声道:“咱们什么都没有怎么反了啊?” 包括小麻子在内的汉子们都沉默了。
他们也只是农民平日里头做的都是些面朝黄土的活计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叫他们骤然去和官府作对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有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这件事我来助你们。
” 众人抬头一瞧却见是一青衫青年。
这青年干干净净头发拢得一丝不苟在一群糙汉子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认出了窦驰惊声道:“是窦先生!” “啊是窦先生!” 窦驰对他们点点头而后道:“我知诸位受了许多苦难这些日子为难大家了。
但是在下还是想说请诸位千万不能放弃若是想让官府回头我们绝对不能被他们打倒。
” 小麻子也曾经受过窦驰不少帮助见窦驰此刻站了出来便笨拙地行了一礼道:“请窦先生帮帮咱们吧!” 接二连三地汉子们都低下了头。
窦驰看着这么多人对自己俯下身躯心中的苦涩若一点浓墨化开逐渐满溢。
是什么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 他们也不过是些本分过日子的人罢了一辈子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可是现在—— 他们都遭遇了什么? 窦驰忍住内心的愤恨伸手将几个汉子扶了起来。
他道:“我知诸位此刻定然走投无路但诸位不必气馁虽然吴州官府并不作为但总有人会作为。
只要我们把事情闹出去闹到了京城去自然有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 “可是”小麻子急切道“窦先生咱们连这吴州都出不去怎么让京城知道啊?” “我来做。
” 窦驰深深吸了口气道:“这几日大伙儿只需继续逼迫官府至于消息我会想法子扩散出去还请大家不要气馁定然要坚持下去。
” 众人没说话。
坚持下去? 他们谁也不知道谁会突然饿死或者被官府派来的官兵打死他们又该如何坚持? 小麻子握拳道:“好窦先生咱们就听你的!” “不就是去闹吗?我就不信就这么闹下去他们还装死!” 几息后有人道:“行!就这么办了!” “死马当了活马医!咱们相信窦先生!” “对相信窦先生!” 瞧着这些朴实的面庞窦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然而作为官府官吏的他怎么都没想到吴州官府会不惜逼迫他们到死。
\\u003d\\u003d 京城。
风和日丽。
程方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身边还跟着展书和闻直两个傻小子。
这二人自从上次从雪域捡回了一条命之后交情便深切了起来闲暇下来的时候闻直还经常来找展书斗蛐蛐。
奇怪的是一向对自己儿子严加管教的展于宗却默许了闻直的行为。
他不再逼迫展书没日没夜地练武练箭有时展书在外和好友喝酒玩乐他也少有插手。
或许正是险些经历了失子之痛展于宗才明白儿子能好好地陪伴在身侧才是最重要的。
三个人之中最为没心没肺的还属闻直。
他似乎不懂什么生死疼痛而从雪域归来之后程业真的部下真的兑现了他生前的承诺给闻直找了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妻子。
所以闻直很是开心。
他左看看右瞧瞧多看的都是些脂粉簪环估计是为家中的媳妇置办的。
而同行的另外二人就显得沉默得多。
程方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什么都沉沉的。
“程大哥。
” 展书说话也不像从前那般唯唯诺诺。
他见程方嗣格外安静道:“怎么了?你一直都没说话。
” 程方嗣摇摇头。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冲到鸿胪寺去将那些北宣狗贼碎尸万段。
他日思夜想做梦都是他爹那浑身沾着鲜血的身影。
国仇家恨如何轻笑置之? 见程方嗣不说话展书也猜出了个大概。
他话锋一转道:“我送与大哥的弓箭大哥可用了觉得如何?” 程方嗣回了两个字:“尚可。
” 展书道:“那就好。
” 二人又是没什么话。
“哎!哎呀!” 闻直指着前头道:“酒!” 程方嗣随着一瞧却见前方有个摊子摊子上头摆着一排酒坛子香气四溢。
闻直颠颠儿地跑了过去。
他转头却见程方嗣和展书还站在原地便招手道:“来啊你们快来啊!” 程方嗣和展书都没动。
他们都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
从前他们这些“狐朋狗友”便最喜欢凑在一块喝酒。
有的时候他们不爱酒楼中的好东西偏喜爱去寻些摊子上的酒虽然不够好却够滋味。
如今酒还在人却未还。
展书心中不是个滋味。
他勉强勾起了个笑对程方嗣道:“大哥咱们去尝尝?” 程方嗣转身就走。
“……程大哥!” 展书让身边的书童跟着闻直自己则是向程方嗣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程方嗣也没去别的地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程大哥!” 展书追上他道:“突然怎么了?” 程方嗣沉闷道:“没什么胸闷。
” 展书道:“啊?用不用看大夫——嗯?这马车好眼熟啊。
” 程方嗣这才留意自家门口停了辆华贵的马车。
见这马车程方嗣的眼神这才柔和了一些。
展书这边还想着是哪个客人来了就被程方嗣拉着进了门。
到了正厅展书这才恍然原来这尊贵的客人正是安北侯和长公主。
宽敞的正厅仅仅留了几个丫鬟下人伺候着门敞开着阳光落在地砖上难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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