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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的雪在黎明前停了。

南城门的铜锁刚被守军拉开“吱呀” 的声响就混着晨雾飘进城里。

青石板路被昨夜的薄雪盖着踩上去 “咯吱” 作响早起的百姓裹着褐衣缩着脖子往街里走 —— 卖胡饼的张记铺子已冒起白汽蒸笼掀开时麦香混着雪气飘出半条街老板却没像往常那样吆喝只是趁着私兵转身的间隙偷偷给排队的老农多塞了个热饼嘴型动了动:“给商君留着。

” 街旁的布庄、柴铺虽开了门却没什么人光顾。

穿粗布衣裙的妇人攥着竹篮里面藏着绣着 “商君田” 的帕子;扛着锄头的农夫把秦律竹简卷成细筒塞进腰带里;连平日里嬉闹的孩童都被爹娘按住肩膀眼神里满是不安地望着街口 —— 那里的玄色甲胄越来越近私兵的长戟斜指地面甲叶上的霜气融化成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朝阳穿透薄云时街市上的人渐渐多了却静得反常。

只有私兵巡逻的马蹄声、甲叶碰撞的 “哐当” 声还有远处囚车轱辘滚动的闷响在长街上慢慢蔓延将暖融融的晨光都压得沉了几分。

“让开!都给我往路边站!” 一名队正挥舞着皮鞭鞭子抽在空荡的街道上发出刺耳的 “噼啪” 声。

他身后两名私兵推着一辆黑色囚车车轮碾过积雪融化的泥泞留下两道深辙辙印里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像在诉说着什么。

囚车的木栏是用坚硬的枣木制成的外面缠着三道手腕粗的铁链铁链与木栏碰撞发出 “哐当哐当” 的闷响。

商鞅坐在囚车中央玄色囚服上沾着泥点和雪渍脸色苍白得像纸 —— 锁灵散的药性还在发作他的灵力被死死压制在丹田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可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下巴微抬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百姓没有丝毫怯懦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落在百姓们手里紧紧攥着的竹简上。

“商君……” 人群里一个老妇人突然哽咽出声。

她是商於的农户去年因为织布多被商鞅的新法免除了徭役今天特地带着刚蒸好的麦饼来却被私兵拦在街尾麦饼的热气在寒风里很快散了只剩下手里冰凉的竹篮。

老妇人的声音像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街道的寂静。

百姓们纷纷往前挤手里的竹简举得更高了竹简上 “法不阿贵”“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 的字迹在朝阳下格外清晰。

“商君你不能有事啊!”“甘龙是奸臣!他伪造反书!” 喊声顺着风蔓延越来越响震得私兵们的甲叶都在微微颤动。

“谁再喧哗按乱法论处!” 队正怒喝着皮鞭朝着最前面的一个少年抽去。

那少年是张叔的孙子手里捧着父亲的军功爵牌牌上 “公士” 二字还泛着铜光 —— 他父亲去年在河西之战中斩首两级却在甘龙的私兵搜捕变法派时被诬陷为 “商君党羽”活活打死。

眼看皮鞭就要落在少年身上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伸出来死死抓住了鞭梢。

是石甲。

他拄着拐杖空荡荡的裤管在风里晃荡断腿处的麻布还沾着血却用尽全身力气攥着皮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敢打他?” 石甲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狠劲“商君定的《军爵律》公士的家人可免徭役你凭什么动他?” 队正被石甲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抬腿就朝着石甲的断腿踹去。

“一个废人也敢多管闲事!” “住手!” 人群里突然冲出十几个老兵都是去年从河西战场退下来的每个人怀里都揣着军功爵牌。

他们挡在石甲和少年身前爵牌 “哗啦啦” 地掏出来铜片碰撞的声响连成一片像一道无形的墙将私兵们逼得不敢上前。

“我们是凭命换的爵你敢动我们就是违律!”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兵喊道他的爵牌上刻着 “斩首五级”那是在商君麾下挣来的体面。

囚车里的商鞅看着这一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他想抬手却因为锁灵散的药性手臂只能微微颤动。

守心佩残片贴在胸口此刻突然发烫一缕微弱的青光顺着衣襟飘了出来像在回应着什么。

他知道这是白雪的灵力 —— 她来了。

就在这时城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甘龙披着紫袍站在咸阳南门的城楼之上手里把玩着秦献公赐的玉珏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街道。

“一群愚民也敢与本相作对?” 他对着身边的公孙贾使了个眼色“按计划行事。

” 公孙贾点头转身对着楼下的私兵喊道:“奉甘相令!凡阻拦囚车者以商君同谋论处格杀勿论!放箭!” “咻咻咻 ——” 箭雨突然从城楼两侧的箭楼里射出黑色的箭杆带着尖啸朝着人群飞去。

百姓们瞬间慌乱起来尖叫着往后退手里的竹简掉在地上被慌乱的脚步踩得变形。

那个举着 “商君田” 木牌的小姑娘被她娘紧紧抱在怀里木牌 “哐当” 掉在地上朱砂写的 “田” 字被泥弄脏却依旧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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