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晚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已经整整三天了。
工作室的地板上铺满了各种面料从光滑的真丝到带着粗糙肌理的亚麻从闪着细碎光泽的珠片布到带着复古纹路的提花棉像一片被打翻的色彩海洋。
墙上钉着的设计草图已经换了不下十版铅笔勾勒的线条从最初的拘谨慢慢变得流畅最后带着一种近乎奔放的张力仿佛能从纸上跳下来变成真正能呼吸的衣裳。
她的手指划过一块深紫色的重磅真丝指尖能感受到面料凉滑的触感像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
这块料子是她跑了七趟面料市场才找到的老板说这是最后一批存货原本是给某个奢侈品牌做定制礼服的。
顾星晚记得第一次看到它时阳光透过市场的玻璃窗照在上面折射出一种低调又华丽的光泽像极了妈妈苏娅婷身上那种温柔又坚韧的气质。
她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画好的轮廓裁剪。
剪刀划过面料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在啃食桑叶。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总是穿着自己做的衣服那些衣服的款式并不时髦但针脚细密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
有一次学校要开家长会她看到别的同学的妈妈都穿着光鲜亮丽的名牌心里有些失落回家后忍不住跟妈妈抱怨。
妈妈没说什么只是第二天早上她发现床头放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处绣着一朵小小的栀子花。
妈妈说:“衣服重要的不是牌子是穿在身上的人觉得舒服觉得自信。
” 顾星晚把裁剪好的真丝面料平铺在工作台上开始缝制。
她的动作很慢但很稳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缝纫机的声音嗡嗡作响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虫。
她想起爸爸顾清越那个总是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看起来严肃又刻板却会在妈妈生日那天偷偷跑到花店买一束她最喜欢的康乃馨然后笨拙地用丝带捆起来。
有一次她半夜醒来看到客厅的灯还亮着走过去一看发现爸爸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件妈妈的毛衣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缝补着袖口处的破洞。
她拿起一块深灰色的羊毛面料这是爸爸最喜欢的颜色。
这种羊毛很特别摸起来柔软又有弹性是她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她想给爸爸做一件改良版的中山装保留传统中山装的立领和四个口袋但在版型上做一些调整让它更贴合爸爸的身材也更显年轻。
她记得爸爸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穿中山装他说那是最有中国味道的衣服。
顾星晚在羊毛面料上画出裁剪线然后拿起剪刀开始裁剪。
羊毛面料比真丝厚实裁剪起来需要用更大的力气剪刀划过面料的声音也变得沉闷起来。
她想起小时候爸爸总是穿着中山装送她去上学每次走到校门口都会把她的书包带子勒紧一点然后拍拍她的头说:“在学校要好好听话爸爸晚上来接你。
”那时候的爸爸身姿挺拔中山装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精神。
她把裁剪好的羊毛面料和真丝面料放在一起开始构思细节。
她想在妈妈的连衣裙上绣一些花纹但又不想太张扬。
她想起爸爸妈妈刚结婚的时候住在一间很小的房子里窗外有一棵老槐树每年春天都会开出满树的白色槐花。
妈妈说那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窗边看着槐花飘落闻着淡淡的花香等着爸爸下班回家。
顾星晚找来一些白色的丝线开始在真丝面料上绣槐花。
她的针法很特别是苏绣绣娘教她的叫“盘金绣”用金线和丝线一起绣绣出来的花纹既有光泽又有立体感。
她绣得很认真眼睛紧紧盯着面料手指灵活地穿梭着。
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手上也落在面料上那些白色的槐花仿佛真的在阳光下绽放开来。
她又在爸爸的中山装领口处用同色系的丝线绣了一个小小的“越”字那是爸爸名字里的一个字。
她想起爸爸曾经跟她说过他和妈妈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那天妈妈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人群中像一朵盛开的槐花。
爸爸说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顾星晚继续忙碌着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她打开台灯灯光照亮了工作台上的面料和针线也照亮了她脸上的疲惫和专注。
她拿起妈妈的连衣裙试穿在模特身上。
裙子的长度到膝盖上面一点恰到好处地露出妈妈纤细的小腿。
领口处的槐花刺绣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深紫色的面料衬得模特的皮肤更加白皙。
她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想了想找来一条银色的腰带系在模特的腰间瞬间勾勒出了优美的腰线。
她又拿起爸爸的中山装穿在另一个模特身上。
改良后的中山装果然比传统的更合身立领衬得模特的脖子更加修长四个口袋的设计既实用又有复古的味道。
她在中山装的口袋上缝了一颗小小的银色纽扣那是她从妈妈的旧首饰盒里找到的据说是爸爸妈妈结婚时奶奶送给他们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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