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檐角的铜铃在夜风里摇晃吴境裹紧粗布袍子望着石案上那局未竟的残棋。
守陵老兵枯瘦的手指捏着黑子棋子落在星位时发出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三十年前每逢甲子年皇陵东南角的守夜犬便会狂吠整宿。
老兵布满裂口的指甲刮过棋盘凹痕浑浊的眼珠映着油灯跳动的火苗待天明去看地砖缝里能刮出三寸厚的霜——那霜泛着青光闻着有铁锈味。
吴境执白子的手悬在半空。
棋子边缘的磨损纹路在他眼中突然扭曲成细密篆文恍惚间竟与青云观主密室里的符咒重合。
他不动声色地运转观心术发现老兵胸腔间缠绕着缕缕暗金气息像是被斩断的龙须。
老丈可曾见过异光?白子轻叩天元位。
棋篓里的碎玉发出细微共鸣吴境指尖传来针刺般的寒意——这棋盘竟是整块寒玉雕成。
老兵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的脊背撞得石案晃动。
棋盘底部的裂纹里渗出暗红碎屑吴境鼻尖微动嗅到浓重的朱砂与硝石味。
这味道让他想起三日前在乱葬岗挖出的青铜匣匣盖内侧同样沾着类似的红粉。
戌时三刻紫微垣西移三寸。
老兵布满老年斑的手掌突然按住棋盘枯黄指甲深深抠进玉纹那年我值守玄武门亲眼见地砖缝里爬出...... 话音戛然而止。
吴境背后的汗毛陡然竖起他清晰看见老兵瞳孔里闪过龙鳞状的纹路。
油灯爆出灯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墙面上那影子竟生出犄角与利爪的形状。
棋篓突然翻倒十七枚黑子滚落在地。
吴境弯腰拾捡时发现最末端的黑子背面刻着蝇头小篆——竟是半枚残缺的字。
这字迹与药篓里发现的龙脉碎屑如出一辙。
年轻人这棋......老兵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隔着水面传来。
吴境抬眼望去对方褶皱密布的脸在油灯下泛起青铜色光泽宛如戴了张人皮面具。
棋枰落子的脆响在寂静陵园格外清晰吴境执黑的手忽然悬在半空。
对面张承恩老兵布满老茧的指节正按着枚白玉卒石桌上的铜油灯将棋子照得通透竟能瞧见其中游丝般的暗红纹路。
这是前朝末代国师用过的残局。
张承恩忽然咳嗽起来枯瘦手背青筋暴起时吴境瞥见他腕间蜈蚣状的旧疤那妖道被五马分尸前用血在棋谱上留了句天元藏龙的鬼话...... 吴境食指轻敲棋罐边缘凡心境初期的感知如涟漪漫开。
当黑子落在三三位时西北角某枚白棋突然发出蜂鸣竟从棋篓里蹦出半寸。
张承恩浑浊的眼珠猛然瞪大石桌下的机关齿轮发出艰涩转动声。
小友这手镇神头倒是得了林泉生真传。
老兵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当泛黄的《甲子异光录》铺展在棋盘上时吴境嗅到墨迹里混着陈年朱砂的腥气——正是当年钦天监专用的辟邪丹砂。
棋子突然在谱上自行游走吴境的袖口无风自动。
当黑子停在丙戌日的星位时棋盘中央咔嚓裂开细缝露出半张泛着青铜锈的龙脉图。
张承恩的独臂突然按住裂缝枯槁面容在灯影里忽明忽暗:二十年前也有个游方道士...... 话音未落远处守陵犬发出凄厉哀嚎。
吴境指尖的黑子骤然升温棋谱上的朱砂字迹突然渗出血珠在戊辰月的位置凝成个扭曲的箭头直指皇陵地宫方向。
张承恩的蓑衣无风自动露出内衬绣着的四爪蟒纹——那分明是亲王近卫的制式。
当年我们十二兄弟守着这局棋......老兵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带着金粉的血沫。
吴境刚要施救却见棋盘裂缝中升起缕青烟在半空凝成半张残缺的堪舆图图中山脉走势竟与苏婉清所中的锁龙咒隐隐相合。
棋子突然在石桌上震颤起来棋盘裂缝中传出闷雷般的龙吟。
吴境怀中那枚从乱葬岗得来的青铜残片开始发烫而张承恩腕间的蜈蚣疤竟渗出点点金芒在皮肤上拼出个残缺的字...... 吴境食指轻叩棋盘边缘清脆响声惊起檐角栖鸦。
老兵浑浊瞳孔闪过幽绿枯手按上腰间短刀:阁下当真要破这局?话音未落第三十六枚黑子已落天元整张石桌突然震颤如筛。
裂纹自棋盘中心蔓延至老兵指尖青石碎屑簌簌剥落。
吴境忽觉掌心发烫低头见棋格化作九宫八卦黑白棋子竟化作阴阳双鱼游动。
老兵喉间发出非人低吼佝偻身躯暴涨三尺背后浮现虬结龙影:此乃大虞禁术活人不得见! 刀光裹挟腥风劈来时吴境翻腕抖开药囊。
十三枚银针随袖风激射精准钉入老兵周身大穴——却如中败革。
那怪物右臂诡异地扭折三百六十度刀锋贴着他耳际划过削断三缕发丝。
坎位退三离宫转五!吴境突然高喝。
话音方落老兵左脚恰好踩中某块松动地砖。
地下传来机括咬合声九根铁链破土缠住怪物脚踝。
趁此间隙吴境疾步掠至西墙将油灯按进壁画中持剑天将的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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