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剧仍在继续。
在吟游诗人的介绍过后舞台上的角色渐渐多了起来 这本质上是一个爱情故事可吟游诗人在开篇就将它放去了一个充满家国情怀的背景中所以它多少带上了几分宏大的叙事色彩。
故事里有一个美丽的女主人公伏尔瓦一个英俊的男主人公韦出云一个处心积虑煽动阿尔斯兰南下的阴谋家一个被阴谋家蛊惑得团团转的北蛮人首领以及一个从未真正出现但却通过各种政令对局势产生重大影响的大周新君。
男人们性格各异极具张力且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或深或浅地被貌美的赫斯塔族公主吸引。
彼时整个赫斯塔族被阿尔斯兰部奴役昔日处处受人照拂的公主和自己的族人们一起沦为北蛮人首领的阶下囚。
在某个绝望的夜晚公主不愿忍受这痛苦决心盛装赴死。
她独自走向雪原却在这个寒冷的月夜捡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公主握着匕首感到了某种命运的感召她对月吟唱着自己的痛苦慢慢将痛苦咀嚼成仇恨她决心要帮助父兄与族人推翻阿尔斯兰的压迫因而她藏起匕首重返北蛮人的大营。
原来这把匕首是男主角韦出云不慎丢失的他是出身平京、身手不凡的世家公子受大周皇帝密令北上调查阴谋家的下落。
两人就这样各怀目的地在北境游走一次残酷的战斗中韦出云认出了伏尔瓦手中的匕首于是一段早已埋下伏笔的姻缘就此开始。
之后的故事与一切爱情故事都大同小异当故事临近末尾伏尔瓦面临抉择是跟随父兄和族人一起去寻找新的家园还是悄然远走跟随韦出云一路南下回平京向大周皇帝复命。
…… 瓦伦蒂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她早知道朱迪斯和弗朗索瓦两位歌者在舞台上的表现力无可比拟却不知道现场聆听还会将这种感染力继续放大。
在黑暗的包厢中她情不自禁地为这天籁般的歌喉落泪她听见身旁的赫斯塔呼吸也有些沉重了想来赫斯塔也是一样被感动了吧。
但瓦伦蒂没有转头去看。
当一个人沉浸在什么事情里并为之落泪的时候凑到那人跟前说一句“诶?你哭啦?”是极煞风景的行为她不会这样做。
瓦伦蒂静静地等待着。
最后的唱段是《匕首与鞘》最出名的部分甚至很多根本没有完整看过这部音乐剧的人也能哼唱。
它是韦出云站在伏尔瓦的帐篷外对她倾诉衷肠希望她跟自己远走高飞: 「我知你是世间最锋利的匕首」 「就让我来做你的刀鞘」 「让我来平息这一切煎熬之火」 「随我去吧」 「伏尔瓦我自由奔腾的河流——」 据说在赫斯塔族的语言中“伏尔瓦”意即“自由奔腾的河流”这是全剧中最为深情的部分当唱词走到“河流”的时候旋律也抵达至高点。
瓦伦蒂的手攥紧了她凝视着舞台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这一段。
忽然她听见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从赫斯塔的大衣口袋传来不过赫斯塔没有动。
震动响了四五声停下了。
紧接着瓦伦蒂自己的手机震起来了她皱起眉看了一眼忽地愣住了——来电人是千叶真崎。
千叶很少给人打电话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极为要紧的事。
瓦伦蒂迅速抹了眼泪调整呼吸她起身走到包厢的角落低声将电话接起“喂真崎——” “简现在和你在一起吗?”千叶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对她就坐在我旁边……” “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吗——你那边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吵?” “危险?”瓦伦蒂颦眉“没有危险啊我们正在中心大剧院看音乐剧……” “让简接我电话她不对劲。
” 不对劲? 瓦伦蒂不理解千叶这句话的意思但当她拿着手机向着赫斯塔走去当她凭借着舞台上的微光看见赫斯塔沉在黑暗中的脸瓦伦蒂又一次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赫斯塔确实已经泪流满面。
不仅如此她的眼睛充血、红肿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瓦伦蒂从来没有见过赫斯塔露出过这样凶戾的表情——她正用力咬着牙齿一侧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而眉心与鼻梁之间的皮肤则像深深浅浅的地褶皱作了一团。
她的整张脸此刻都因为激烈的心绪而涨得通红。
愤怒……她在愤怒 可为什么…… “……简?”瓦伦蒂颤抖着喊了一声。
像触电一样赫斯塔的目光从舞台移向身旁的瓦伦蒂。
四目相对的一瞬瓦伦蒂真正感受到了赫斯塔眼中怒火的分量——这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愤怒。
它更接近…… 仇恨。
也在这一瞬赫斯塔看见了瓦伦蒂眼中的震惊和关切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赫斯塔迅速低头避开瓦伦蒂的目光并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瓦伦蒂还在犹豫着应该开口说些什么赫斯塔已经慌乱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包厢外跑去。
瓦伦蒂追了出去她一边安抚着电话那一头的千叶一边保持着与赫斯塔十几步的距离观察着她的去向。
赫斯塔快步跑向了剧院二楼的盥洗室。
长久的静坐与迅速的起身让她晕眩激烈的情绪无疑进一步助长了这种感觉赫斯塔的胃翻江倒海一进盥洗室她就抱着一处洗手台大口呕吐起来。
赫斯塔无法抑止此刻胃里一阵一阵的痉挛就像她无法抑止自己今晚的泪水和憎恨。
不到半分钟赫斯塔已经把傍晚吃的晚餐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门外的瓦伦蒂担忧地望着这一幕。
“别担心千叶”瓦伦蒂心情复杂地对着手机说道“我先不和你说了好吗?但我保证这次不会像之前在乌连那样……对对我保证不会你不用专门过来一趟在她平复以前我会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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