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天光未启星子尚稀寒气凝霜。
守望古城那饱经风霜的残破城门悄然洞开如同巨兽无声张口。
守望古城的老古董——五辆青篷旧马车如同五支离弦的冷箭悄无声息地没入朦胧未褪的夜色分取不同路径直刺中城方向。
每辆车前四人后五人俱是换下戎装、身着粗布短打的守望者老兵。
各个都骑快马速度不慢。
虽作仆从侍卫打扮那挺直如松的脊梁、沉稳如山的步伐以及眼底沉淀的杀伐之气却如何也掩不住百战余生的铁血烙印。
另有一名经验最丰富的老兵扮作车夫执鞭控马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暗。
共计五十名守望者老兵皆是将性命系于此次行动。
其中一辆取最近的道出古城便径直向南。
车厢本不算窄此刻却挤得有些不堪重负。
鹤元劫看着对面几乎叠坐在一起的吴怀志、麻东岳以及被两人夹在中间、小脸憋得通红的何正桃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说你们三个就不能分一辆车么?分散开来大家也松快些。
” 吴怀志被挤得龇牙咧嘴却仍咧着嘴笑声音在颠簸中发颤:“劫哥儿!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南区三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拆开了不吉利!气场会弱!再说了我们跟谁挤一块都浑身不自在就跟着你踏实!” 麻东岳在一旁憨厚地用力点头瓮声瓮气道:“嗯跟着劫哥儿。
” 何正桃被挤得小口喘气也说不出话只是拼命点头表示赞同。
鹤元劫又看向右手边独占了大半个车厢的金枭试着商量:“金大哥您看您这身量……其实也可以去别的车上好歹松快松快。
” 金枭一瞪铜铃大眼声如闷雷震得车厢壁嗡嗡作响:“草!鹤兄弟你这说的啥话?老子就跟你好!不跟你挤跟谁挤?老子还不乐意跟他们宽松呢!就这儿挺好!”说着话还故意又往里挪了挪硕大的屁股鹤元劫地儿更小了。
“唉……”鹤元劫看着这活宝似的四人组哭笑不得只得点头:“行吧行吧挤挤就挤挤这车厢也是小点。
” 马车在这略显沉重的负荷下吱呀作响颠簸着前行。
另一辆马车上气氛却清冷得多。
御国千雪靠着车窗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是北区千篇一律的荒芜。
她拔开那只随身携带的精致银扁壶塞子小口抿着清水。
喝完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壶身目光却落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磐石同心”戒在熹微晨光中流转着冰冷而璀璨的光华映得她冰蓝的眸子也明明灭灭。
对面的一正圆大师双手合十闭目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平和如古井无波:“阿弥陀佛。
恩公您与鹤大将军……近日相处可有所进展?” 御国千雪目光微微一跳并未回头依旧侧脸望着窗外语气故作淡漠:“假凤虚凰逢场作戏。
能有什么进展?”她的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一正圆大师饱经风霜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慈和: “善哉。
恕贫僧斗胆妄言贫僧虽是方外之人不通情爱却也看得出……恩公近日心绪因鹤先生而动。
眉间冰霜稍融眼底……或已生了真情而不自知。
” 御国千雪指尖猛地一颤银壶差点脱手。
她沉默了片刻车厢里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单调声响。
良久她才几不可闻地低声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了。
” 她忽然转回头冰蓝眸子锐利地看向一正圆带着一丝被看穿心事的微愠与审视“你……今日怎的话如此多?还是参你的禅吧。
” “阿弥陀佛恩公。
红尘嚣嚣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一正圆垂眸捻动佛珠声音依旧平缓“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莫大的缘法亦是佛祖赐下的福报实属不易。
错过了便再难寻觅。
恩公……当惜缘。
” “……话多。
”御国千雪轻斥一句猛地扭回头去只留给一正圆一个清冷绝决的侧影。
只是那白皙如玉的耳根处一抹极淡的红晕却不受控制地悄悄爬升蔓延。
第三辆马车内气氛凝滞得如同结冰。
鹤雨纯倚着窗眼圈红肿泪水仍在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衣襟。
她碧绿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与空洞。
皇甫逸尘坐在对面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面容冷峻。
他看着雨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那股怒火渐渐被她的眼泪点燃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冷。
皇甫逸尘本性并非热血冲动之人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他和宇文家族也有过节皇甫家族的祖宅在皇甫家道中落后被宇文家族占了。
不过先帝给了一万两黄金作为补偿他便想作罢了…… 至于齐稚之死对于皇甫逸尘而言更多是出于公义的愤慨这种愤慨赶不上烈火和南荣他皇甫可没那么有正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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