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殿像是一座在黑暗之海中用石头堆砌成的孤岛。
冥殿四面皆是无尽的深渊。
宁小龄坠入了深渊。
她始终握着神荼亦或是说神荼持着她的手笼罩着她的虹光如一片刀刃相接的甲扑面而来的羽蛇残魂皆迎刃而解。
但万千残魂潮水般掠过身畔难以抵抗。
它们是咆哮在精神世界的刀子将精神之海切割出一道道支离破碎的伤口。
宁小龄的意识被黑暗入侵身影如狂风吹起片雪很是孤单。
宁小龄咬着牙竭力捅出刀刃。
刀刃的那一头木灵瞳的残魂被扎破同样发出了震碎心魂的惨叫声她最后的神魂也在神荼的红光中慢慢消解。
鱼王抱着冥殿的神柱但它的身子太小张开的双手根本不足以将神柱拥住。
眼前的诗文和日记在视线中旋转它被狂风从柱上扒下跟着一起跌入了深渊里。
…… 这是宁小龄和鱼王所以为的发生的一切。
但真实的大殿里龙母艳美的尸骸还在王座上安坐着寂静如冰封的美人。
宁小龄持着神荼横放膝上。
她坐在王座前的第一个台阶前白裙安静地披在脚踝上露出了一截白皙柔嫩的小腿纤弱如扇的睫羽微卷半点不颤同样静若冰封。
鱼王则趴在神柱下上面的诗歌依旧铭刻得美丽或端正或潦草的字迹宛若一只只眼睛。
神殿之后哪来的什么深渊? 原来在先前象征死亡的战斗开始之时他们的所有经历的一切都被拉入了精神的世界里。
一如洛书世界一样此刻他们所身处的亦是精神之海。
冥君在世时是精神力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肉身是无法回归死亡的海洋的能够回来的唯有精神。
而精神的载体则是人们所谓的魂魄。
冥府破碎之前所有已逝之人的精神都永远流浪在这片星海里。
他们原本会被冥君带回命名为冥王的星辰然后在那个世界里永存。
这便是冥君长诗中说的“从此黑暗将不再孤寂”。
…… 如今残破的精神之海里木灵瞳在刀刃上死去回归了精神的灵海宁小龄的神魂同样堕入了被称为“炼狱”的黑暗之海中。
此刻宁小龄的状态便是“灵魂出窍”。
出窍的时间越长承载精神的魂魄与肉体的联系便会减弱等到精神与肉体彻底分离那宁小龄的魂魄将永远无法回归自己的身体里。
炼狱中灾厄降临天翻地覆。
她的容颜却是静谧好似孤独的守望者等待有人来将她唤醒。
…… …… 颠寰宗中这场翻天覆地的大战已经打穿了三座山峰甚至将角鹿白鹤的洞府大门都打碎了大半。
与司命大战的白鹤在司命斩下山海一剑时便落了下风。
之后司命的穷追猛打他也只能疲于招架找不到反击的余地。
司命随手挥舞间白雪绕身万剑晶莹她在数座大峰之间追袭着白鹤真君身影缭绕比鹤更加轻盈。
五道境界的权柄不停对撞空间为之击穿虚空为之开裂他们的身影在虚与实之间穿梭不定漫天大雪茫茫却无一片可以落在他们的身上。
如今隆冬风雪满山这本该是白鹤真君领域最佳的释放时机。
但他发现对方在自己的冰封之中根本不受任何影响闲庭信步依旧。
这怎么可能…… 白鹤真君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哪怕是洛苍宿亲至施展永夜权柄恐怕也做不到这样吧? 五道之于紫庭除了灵力和道境上的精进最大的倚仗便是权柄。
而自己的权柄硬生生被废去了…… 哪怕他道心坚韧但这种猝不及防的打击依旧是心境上难以抹去的阴影。
“还不拔你的剑么?”司命清冷发问。
白鹤真君身前空无一物的风雪里司命的身影忽然出现她的出现空灵玄妙无半点突兀之感犹似雪中探出的一枝梅她虚握着剑带着满天风雪再次砸落。
白鹤真君袍袖一张冰封的领域冻结四周他的身形化作一只仙鹤钻入眼前破开的虚空里。
司命轻轻摇头。
冰封减慢的时间被她轻而易举地逆转。
山呼海啸般的雪向着某一处虚空砸去。
白鹤真君遁逃于空的身影竟被硬生生砸出司命的身影似电亦似飘然之羽玉指透雪点来直指仙鹤的额头。
白鹤真君被先前的一剑砸得失去平衡。
点来的一指宛若黑夜白鹤真君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唯有一副仙鹤的骷颅骨架——那副骨架是自己的! 他的目光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长河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死亡的恐怖撕心裂肺。
他由鹤化人从衣襟抽出了那苇芦花。
芦花如雪。
白鹤真君在芦雪的遮掩下再次化鹤他的身躯主动兵解羽毛拼成的身躯散开化作了一场真正的鹅毛大雪与天地之雪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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