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清晨是从西市那十几颗人头被取下换上新挂的罪状告示开始的。
随后坊市的门次第打开炊烟升起豆浆与炊饼的香气混杂着泥土的芬芳宣告着这座古都又迎来了充满生机的一天。
相国府后院一处独立的院落。
这里没有议事厅的森严肃杀也没有前庭的甲士林立。
院中种着几竿翠竹角落里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散乱地放着一些图纸和造型古怪的金属零件。
陈默正坐在一张摇椅上手里捧着一个温热的陶碗里面是刚出锅的被捣成泥状的土豆撒上了一点盐和葱花。
他用勺子百无聊赖地搅动着碗里的土豆泥思绪却飘得很远。
李儒刚刚送来了最新的简报。
关中各地的秋收数据喜人新粮的推广让粮仓迅速充盈曾经随处可见的流民如今都成了官府农庄里干劲十足的佃户。
那些被他用雷霆手段清洗掉的士族所留下的田产如今都种上了更高产的作物。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好得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他心里总有一块地方不踏实。
就像一栋房子地基打牢了墙也砌好了可房顶上却还飘着别人家的旗子。
那面旗子叫“大汉”叫“儒学”叫“士族清议”。
他可以杀光所有反对他的士族但他杀不光他们四百年来根植于人心的思想。
他可以给百姓饭吃但他无法阻止百姓在吃饱饭后去听信某个酸儒宣扬“董贼残暴汉室当兴”的鬼话。
武力可以征服人的身体粮食可以收买人的肠胃但唯有思想才能真正奴役或解放一个人的灵魂。
“妈的硬件升级完了软件不兼容啊。
”陈默在心里骂了一句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土豆泥塞进嘴里。
【系统我这反派当得是不是有点失败?】他在脑中问道【我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这哪有半点反派的样子?仇恨值都快清零了。
】 系统的机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宿主请注意终极反派的最高境界并非单纯的制造杀戮与恐惧。
而是重塑规则定义善恶让整个世界按照你的意志运转。
从这个角度看你刚刚走出了新手村。
】 【重塑规则定义善-恶?】陈默咂摸着这几个字眼睛微微亮起。
【是的。
】系统似乎很满意他的上道【当你说太阳是方的而所有人都点头称是并引经据典地证明太阳自古以来就是方的时候你才算是一个合格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暴君。
】 陈默被系统这番歪理给逗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要开始搞洗脑了?】 【请称之为“思想统一”或“文化建设”。
】系统纠正道。
【行就叫文化建设。
】陈默放下手里的碗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当一个皇帝建立一个新王朝。
那太低级了不过是历史的又一次循环。
他要做的是将这个世界的“操作系统”彻底格式化然后安装上一个全新的属于他陈默的系统。
而这个艰巨任务的首席工程师他心中早有了一个完美的人选。
“来人。
”他朝院外喊了一声。
“在。
”一名侍女应声而入。
“去把蔡大家请来。
” …… 蔡文姬来的时候陈默已经让人收拾了石桌换上了一壶新沏的清茶。
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长裙身姿窈窕气质如兰。
几个月的相国府生活非但没有磨去她的风华反而因为优渥的生活和规律的作息让她原本有些清瘦的脸颊多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她那双眼睛也比初见时少了许多惊惶与哀愁多了几分平静与探究。
“相国大人安好。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坐。
”陈默指了指对面的石凳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
茶是普通的粗茶但水是山泉水用银炭煮沸茶香清冽。
蔡文姬有些拘谨地坐下双手捧着茶杯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相国大人今日召见她又是为了什么。
陈默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
“文姬你博览群书我想问你个事。
”他终于开口语气却不像是在朝堂上那般粗鄙反而带着几分认真。
“相国请讲妾身知无不言。
” “你说这天下分分合合王朝兴衰更替从夏商到我大汉根子上的毛病到底出在哪?” 这个问题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当世大儒写出连篇累牍的鸿篇巨着来回答。
蔡文姬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董卓会问出如此深刻的问题。
她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历代兴亡或因君王无道或因外戚宦官专权或因土地兼并民不聊生……” “停。
”陈默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你说的这些都是表象。
就像一个人病了发烧咳嗽流鼻涕这些都是症状不是病根。
” 他身子微微前倾盯着蔡文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病根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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