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贺亭州房内。
那一盏昏黄的烛灯将贺亭州的身影在墙上拉扯得忽明忽暗。
一如他此刻激荡翻涌的心绪一般。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张小小的字条上。
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这是给你的。
不是给贺将军的。
” 这简单的一行字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撬开了他厚重心门。
她绕过了所有的身份规矩礼法。
直接闯了进来对着里面的那个贺亭州说话。
她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霸道地闯入他的心门将里面搅得一塌糊涂。
可他却没办法给予回应… 他…注定了此生都不能与寻常的情爱有所牵扯。
她是北狄尊贵的公主是草原上最耀眼的太阳。
她本该拥有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她的人生不该与他有任何关联。
而现在。
她却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送到他面前。
一旦饮下他便是默许了这不该有的开始。
可若不吃… 只要一想到明日校场上。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可能会再度浮现出受伤和失望。
贺亭州心脏就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钝痛。
屋内莲子羹的甜香丝丝缕缕地萦绕着。
屋外深秋的寒风正卷起枯叶发出萧瑟的呜咽。
许久许久。
贺亭州缓缓伸出手拿起了那只白瓷汤匙。
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甜暖从舌尖瞬间蔓延到了心底。
他一勺接着一勺将那碗莲子羹吃得干干净净。
最后连那两只用糖桂花做成的小兔子也一并吞入了腹中。
吃完后他将空碗小心地放回食盒盖好。
随后他推开房门走到屋外。
迎着刺骨的寒风在院中站了半宿。
他想。
或许只有这蚀骨的寒冷。
才能让他那颗被捂热的心重新变得坚硬。
才能让他记起自己是谁… 次日天还未亮拓拔可心便醒了。
她睁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温水煮石头计划有没有效果。
也不知道那个木头一样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吃那碗莲子羹。
“公主时辰还早您再睡会儿吧。
” 贴身侍女劝道。
“睡不着!” 拓拔可心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
“走去长乐宫!” 她现在急需军师的再次指点。
当拓拔可心顶着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出现在长乐宫时云照歌刚用完早膳。
“看你这模样昨晚是做贼去了?” 云照歌调侃道。
“比做贼还紧张。
” 拓拔可心一五一十地把昨晚送莲子羹的事情说了。
“照歌你说他会吃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廉耻直接把碗给扔了?” 云照歌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将点心盘推到了她面前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分析。
“扔是不会扔的。
他那个人教养刻在了骨子里做不出这么失礼的事。
” 她看着拓拔可心紧张的样子故意停顿了一下。
“至于吃不吃…” “我猜他吃了。
” “真的?” 咬着点心的拓拔可心眼睛一亮。
“他若心中无你大可以直接将食盒原封不动地命人退还给你并附上一句不合规矩便能将你所有的念想都堵死。
” 云照歌一针见血。
“他没有退便是默许。
” “他吃了便是在他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上为你开了一道小小的门。
” 云照歌放下茶盏。
“只不过可心这道门很小风一吹可能就关上了。
”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停下来等而是乘胜追击。
” “但记住要润物细无声。
” 得了军师的指点拓拔可心茅塞顿开。
揣了几块点心便斗志昂扬地走了。
她刚走君夜离便从内殿走了出来。
他刚才就在里面将两个女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倒是清闲还有空当别人的军师。
” 他走到云照歌身边坐下自然地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生活总要有些调剂看别人谈情说爱也是一件趣事儿。
” 云照歌靠在他肩上懒洋洋地说。
“不过说真的贺亭州是个难得的将才更是个难得的痴情人。
” “他若能和可心成了也算一桩美事。
” 君夜离轻笑。
“北狄骁勇善战的将军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 “不过此事也只能让他们自己去磨了。
” 云照歌点了点头。
也是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自己偶尔支支招看看戏就成了。
一连数日贺亭州都处在一种奇煎熬之中度过。
校场上他依旧是那个严苛冷酷的“师父。
拓拔可心也似乎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训练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只是那双眼睛在看向他时除了崇拜更多了几分温柔。
她不再提手把手这种让他为难的要求。
可她的“温水煮石”计划却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无孔不入地渗透着他的生活。
今日是一个食盒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烤羊腿上面撒着北狄特有的香料。
明日是一壶温热的马奶酒装在北狄人惯用的皮囊里。
后日又是一盘她亲手做的奶豆腐切成了各种可爱的动物形状。
她从不亲自送到他手上。
总是悄悄地放在他的必经之路或是在他巡夜归来时已经摆在了他的桌案上。
旁边总会压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话从来不提情爱只是简单的一句。
“这是家乡的味道尝尝看。
” “我们北狄的勇士都喝这个驱寒。
” “这个兔子是不是和你一样凶死了。
” 贺亭州退无可退也避无可避。
公主的赏赐做臣子的无法拒绝。
他就这样一次次地在深夜的孤灯下。
将那些承载着她心意的食物悉数吃下。
贺亭州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放在水里的顽石她一直不断的加火。
而他明明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煮得温软却无力反抗。
甚至… 在心底深处放任自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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