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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离了封街之处选了家酒楼吃饭。

点餐之时酒楼的跑堂上前来问“小少爷喜不喜听曲儿?咱们这楼里有乐师少爷这出尘雅逸之姿当有美酒雅音相配才是。

” 季通一旁放下编筐瞪着那跑堂的说“你听了我喊少爷便随着喊。

你又是谁家的下人?我家少爷是正经的修道之人这少爷你喊不得。

更旁说还填上个小字。

” 那跑堂的赶忙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哎哟看我这没眼力劲儿的。

道长小人有眼不识真人原谅则个。

” 杨暮客赶忙摆摆手“当不得真人不可乱了身份。

唤我一声道士便可。

” 跑堂的赶忙作揖“道长慈悲。

”跑堂再不敢留转头就要出门。

杨暮客赶忙阻止他“你不是说有乐师么?招来演上一曲方才见了法场行刑当下该是听听曲儿驱赶身上煞气。

” “诶。

好嘞您擎好叭。

” 不多时酒菜送了上来还有一个男子提着一把琵琶上楼。

杨暮客一愣他当是那跑堂找来姑娘演奏却没想进来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

这男子也算是生得漂亮。

对就是漂亮。

脸上一条褶儿都没但满头花白的头发扎成素髻。

剑眉星目高鼻梁薄嘴唇。

脸盘又小算是个女相。

个子不高身着青灰大褂踩着草鞋。

男子提着琵琶走进来欠身作揖而后提着琴撩起衣摆慢慢坐在椅子外沿上。

背挺得笔直翘二郎腿斜抱琵琶。

男子说道“敢问恩客可是有喜欢的曲儿?” 杨暮客日日在脂粉堆儿里过活听那女儿心事早就听厌了。

更何况在留安港听得大家演奏自然之音口味更刁。

便说道“乐师可会似高山流水亦或似金戈铁马的曲乐?” 男子颔首。

拨弄琴弦开始便是风入松林。

杨暮客提着筷子听那琴弦声一愣。

这般本事怎地在这菜馆子里头迎客?这高低也算是一个大家的本事啊。

可以说杨暮客不懂音律但不能说他没有鉴赏能力。

单就这听声如见景的本事来说足使那些花船上女子给这乐师磕头拜师。

季通笑眯眯地给少爷夹菜轻拿轻放一点儿声都不出。

这一顿饭吃得细嚼慢咽。

几曲奏罢男子提着琴准备离开。

杨暮客说了声“且慢。

” 男子坐回去笑问此间主席“道长可是没听够?” 杨暮客呵呵一笑“权当是吧。

贫道心中生了疑惑有几问。

你且演着演些随性的。

我答你问你若答得好有赏。

你若答得不合我心有罚。

你应吗?” 男子点了点头拨弄琴弦奏出些欢快音乐。

杨暮客问他“你可认得贫道?” 男子手指抹了下琴弦竟然以声乐作答不知。

杨暮客继续问“可是罗朝之人?” 依旧以琴弦作答不是。

期间乐曲并未停足见这男子曲乐功夫之深。

季通门外刚去结完账回来听见了包间中少爷与乐师的对话。

轻轻迈步进去在乐师一旁的桌上放下一张百文通票。

正巧此时杨暮客龇牙一笑“我问你答你却以音律糊弄我。

” 季通一张脸继而冷了下来像一尊雕塑堵在门口。

琴声停了。

乐师有些畏惧摸着脸颊勉强笑道“鄙人不认识道长也不是罗朝之人。

” 杨暮客放下茶杯“这般本事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乐师看了眼那百文通票“穷人气短讨个生活罢了。

” “曲乐也莫要停了继续演。

” 琵琶声再起。

杨暮客当方才想起这琵琶在原本那方天地是秦后才有的东西。

总要找个人问清楚这琵琶从何而来这音律又为何也是五阶这高山流水为何大差不差。

欢快的曲乐里乐师答了他来自何处为何落到如此下场。

他本是鹿朝之人生于猎户之家。

名叫庄子泉年少时得遇前往山中取材的琴师开始了学琴生涯。

展现了超人的天赋后被举荐到京中乐府。

后来因一把琴与他人起了争执被逐出乐府。

而后逃难来到了罗朝。

曾在罗朝京都开课收徒却又因经营不善亏钱不得不变卖家产来到了阿勒港路演为生。

今年已经五十有二却一事无成。

杨暮客终于在那琴声中听出了些许幽怨不再是匠气。

便问庄子泉“我家于港中举办鉴宝会如今花船齐聚不少花船起先办了赏曲盛会你为何不去?” “无名之人自无人欣赏。

” 杨暮客听了作答不再追问与他聊起了琴。

这琴要怎么做怎么弹五音音调高低如何区分。

经庄子泉解释大概知晓了些古早的音乐知识。

有弦为琴其来源已不可考。

大抵是龙元之时便有之物。

于最初五弦琴开始渐渐发展出了七弦琴两弦琴二十一弦。

竹长九九之数为宫以此定宫之音。

杨暮客心底暗笑一声这不就是三分损益法么?但杨暮客不再强行与前生世界过多关联。

人总要有想通的一天。

当下所为像是离乡游子遇见了家乡事物上前询问一番有些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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