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民国二十七年黄河决堤我家随逃难人群迁至豫西一个小村庄。
村里有棵千年枣树年年果实累累却无人敢摘。
我与小伙伴铁蛋不信邪偷摘了树上的枣子自此怪事连连。
铁蛋变得痴傻而我每晚梦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床头。
为救铁蛋我不得不求助村中一位神秘老者得知枣树中住着一个修行千年的枣精。
为平息枣精怒火我被迫答应为她完成三件事却不知不觉卷入一场跨越百年的爱恨纠葛。
当枣精的秘密逐渐揭开我才发现最可怕的不是精怪而是人心深处无法消解的执念。
正文 民国二十七年的黄河水浑黄得像煮过头的小米粥裹挟着破碎的家园和绝望的哭嚎一路向南奔涌。
我们家随着逃难的人流像被洪水冲散的蚂蚁最后在这豫西边缘的小村庄落了脚。
村子穷土地贫瘠唯有一样东西丰饶得惊人——村东头那棵老枣树。
那树真老啊老得村里的白胡子太公都说不清它的年岁。
树干粗得三个大人合抱都勉强树皮皲裂如龙鳞枝桠虬结似鬼爪向天空张牙舞爪地伸展着。
奇的是这般老的树却年年枝繁叶茂一到秋天密密麻麻的红枣子压弯了枝头远看去像一团凝固的火焰近看了那枣子个个饱满透亮红得发紫诱人得紧。
可偏偏全村没一个人敢去摘那枣子。
娘警告我用她那被苦难磨得粗粝的手指点着我的额头:“栓柱离那枣树远点听见没?那树……不干净。
”她眼神里藏着恐惧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那树听了去。
村里的孩子也都躲着那树走。
问急了才有大点的孩子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那树成精了摘它的枣会倒大霉。
前清时候有个外乡人不信邪偷摘了一筐当晚就暴毙在床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颗枣子七窍流出的血都是黑的。
还有人说月圆之夜能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树下梳头哭声凄凄惨惨能勾人的魂。
我那时才十二岁正是狗都嫌的年纪叛逆心比胆子大。
这些恐怖传说非但没吓住我反倒像羽毛一样不断搔刮着我的好奇心。
那么好的枣看着就甜得齁嗓子怎么就不能吃?肯定是大人编出来唬小孩的。
唯一跟我“志同道合”的是邻居家的孩子铁蛋。
他比我小一岁瘦得像根麻秆胆子却肥得很。
“栓柱哥那枣看着真甜啊”一个傍晚铁蛋凑到我身边吸溜着鼻涕眼睛却贼亮地盯着东头那抹耀眼的红色“俺娘说那是鬼枣吃了烂肠肚俺不信。
” “我也不信”我挺起胸脯努力做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都是封建迷信!” “那……咱去摘几个尝尝?”铁蛋试探着问眼睛里全是渴望。
我的心怦怦跳起来既兴奋又害怕。
夕阳给老枣树镀上一层诡异的金边那些累累的果实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最终馋虫战胜了恐惧。
“去就去!谁怕谁!” 夜黑得很快像泼翻了的墨缸。
我和铁蛋借着微弱的月光蹑手蹑脚地溜到村东头。
老枣树在黑夜里显得更加庞大狰狞风穿过枝桠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像是女人的哭泣。
铁蛋有点怂了拉着我的衣角:“栓柱哥俺……俺听着好像有人在哭。
” “是风!别自己吓自己!”我给自己壮胆手心却全是汗。
我们摸到树下那枣子的香甜气息更加浓郁直往鼻子里钻勾得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我踮起脚伸手就去够最低处的一串枣。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枣子的瞬间一阵刺骨的阴风猛地刮过吹得我汗毛倒竖。
头顶的枝叶疯狂摇曳影子乱晃像群魔乱舞。
我清楚地听到一声极轻极幽的叹息就在我耳边。
“栓柱哥……”铁蛋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也怕了但事已至此空手回去太丢面子。
我心一横使劲一拽拗下了那枝挂满枣子的细枝约有七八颗枣子跌落在我手里冰凉冰凉的像是握了一把小小的冰块。
“快跑!”我低吼一声和铁蛋像两只受惊的兔子没命地往家跑。
身后那呜呜的风声似乎更响了纠缠不休地追着我们。
回到家我心惊胆战地把枣子藏进贴身的衣兜里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把偷枣的事忘了一大半偷偷摸出一颗枣子。
它在阳光下红得更加妖异光滑的表皮仿佛流动着血色。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塞进了嘴里。
甜!难以形容的甜!紧接着是一股极浓郁的枣香瞬间爆开充斥了整个口腔那滋味比我吃过的任何瓜果都要美妙百倍。
我三两口嚼碎咽下意犹未尽又摸出一颗递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铁蛋。
铁蛋迫不及待地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栓柱哥真甜!真好吃!” 我们俩像得了什么宝贝偷偷分享了两颗把剩下的珍重地藏好约定明天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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