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阶前草在初春的风里抽出嫩芽。
孙健踩着满地碎砖往前走靴底碾过一片残存的瓦当上面的云纹已被岁月磨得模糊。
扶苏站在殿前的铜鹤旁指尖抚过鹤喙上的锈迹——这铜鹤是始皇帝时期铸的当年曾在阿房宫前站过不知怎的被挪到了咸阳宫如今成了宫墙内少有的“老物件”。
“记得上一世在博物馆看秦俑”孙健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讲解员说秦人的箭簇误差不超过一毫米。
那时候只觉得厉害现在才明白这背后是多少工匠的吃饭家伙多少农夫的活命田。
” 扶苏转过身望着宫墙外的咸阳城。
断壁间已搭起不少草棚老秦人在废墟上清理砖石准备盖新屋。
有个妇人蹲在墙角正用阳安城送来的新陶碗给孩子喂粥蒸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可长安不一样”他轻声道“那里的人一半是汉臣一半是六国遗民心里的秤早就歪了。
” 孙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西方。
长安的方向此刻该是炊烟缭绕却不知那炊烟里有多少是百姓的多少是王侯的。
“陈平死了汉文帝还在”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铜鹤的基座“那孩子当皇帝时才八岁被大臣们捏在手里转现在怕是连长安城外有多少亩田都不知道。
” 这话倒没说错。
长安城内此刻正乱作一团。
汉文帝坐在未央宫的龙椅上手指抠着椅扶手上的雕花听着底下大臣们争吵。
有人喊着“伐咸阳诛逆贼”拍着案几要调集关中兵马;有人哭着“陛下阳安军势大不如割地求和”;还有人揣着陈平的旧部送来的密信琢磨着该站在哪一队。
宫墙外的百姓日子更是难熬。
去年冬天的雪下得大麦种冻死了大半粮价涨到了十文钱一斗。
有个卖炭的老汉推着独轮车在朱雀大街上走炭筐里藏着半块冻硬的窝头那是给卧病在床的老伴留的。
他抬头望着未央宫的飞檐忽然想起三年前阳安城的商队来过长安用铁器换粮那时候的窝头是能管饱的。
咸阳城的治理比孙健和扶苏想的更难。
他们没学长安那套“编户齐民”而是让老秦人自己选“里正”——就像阳安城那样谁种粮多、谁公道谁就管事。
李铁匠的徒弟在城中心搭了个铁匠铺打出的第一样东西不是兵器是二十把新犁借给了缺农具的农户说“秋收后用粮食还”。
私塾也开起来了先生是从阳安城请来的老秀才教孩子们认“秦”字也教认“民”字。
有个孩子问:“先生以前的皇帝为什么不管我们饿肚子?”老秀才想了想指着窗外正在盖房的百姓:“因为以后咱们自己管自己。
” 但麻烦还是找来了。
初夏时节长安派来的“宣慰使”到了咸阳带着一车绸缎和一封诏书说要封孙健为“咸阳侯”让他“入朝辅政”。
使者站在咸阳宫的台阶上挺着肚子念诏念到“臣孙健接旨”时却发现宫门前的士兵都在低头磨刀没人理他。
孙健从殿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账册:“使者大人长安的粮价十文钱一斗咸阳的新麦快熟了三文钱就能买一斗。
要不你把绸缎留下换些麦种带回去?” 使者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孙健!你敢抗旨?” “我抗的是让百姓饿肚子的旨。
”孙健把账册扔给他“这是咸阳的户数和田亩数你带回长安给陛下看看。
等秋收了我们可以送十万石麦到长安换些铁料就行——别让宫里的贵人再用金锄头种地了实在得很。
” 使者气呼呼地走了没带走绸缎也没带走账册。
孙大宝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义父真要给长安送粮?他们要是用这粮养兵打咱们怎么办?” 孙健指着正在田埂上浇水的农夫:“你看他们怕吗?” 农夫们光着脚踩在泥里裤腿卷到膝盖脸上沾着泥点却笑得敞亮。
有人喊着号子有人哼着秦地的老歌水顺着渠沟流进麦田嫩芽在水里摇摇晃晃透着一股子疯长的劲。
“他们不怕咱们就不怕。
”孙健说“长安的百姓也是百姓饿肚子的时候谁给粮谁就是道理。
” 扶苏正在修订《农书》听到这话抬头笑了。
他在书里加了一章“关中水利”画着从阳安城学来的水车样式旁边注着“水能浇田亦能载舟舟得水而浮水得舟而安”。
窗外的风带着麦香飘进来他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比“复秦”更重要的事——不是让哪面旗子插在城楼上而是让旗子底下的人能踏踏实实活下去。
秋分时咸阳的新麦熟了。
孙健让人装了二十车新麦送去长安没走官道走的是当年阳安城到咸阳的商道。
押粮的是小石头如今已是个十七岁的青年腰间别着孙大宝送的短刀怀里揣着老秦人的信——信上写着“若长安百姓有难咸阳人愿帮一把”。
车队走到长安城外的灞桥时遇到了那个卖炭的老汉。
老汉看着车上的新麦浑浊的眼睛亮了:“这……这是咸阳的麦?” 小石头跳下车递给他一把麦穗:“刚打下的能吃。
” 老汉捧着麦穗忽然蹲在地上哭了。
远处的未央宫里汉文帝正看着陈平旧部送来的战报上面说“咸阳军粮充足不可轻伐”。
他放下战报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咸阳宫的铜鹤旁孙健和扶苏看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的麦田里收割机(苏小宝仿着阳安城的样式改的)正“突突”地响老秦人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麦香格外踏实。
“或许”扶苏轻声说“咱们不用打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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