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工那句关于“打地铺”的建议余音尚未完全消散韩子墨脸上那混合着惊愕、屈辱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刚刚凝固如同一幅荒诞的静物画时。
一个平静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感、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能够瞬间定鼎乾坤、稳定整个混乱场域力量的熟悉嗓音。
如同穿透了厚重暮色与喧嚣声浪的坚韧磐石清晰而不带丝毫烟火气地从不远处那片幽暗林地的边缘稳稳地传了过来: “看来我离开的这会儿家里倒是比市场上还要热闹几分。
” 这声音并不洪亮甚至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去压制瀑布的轰鸣但它就像一枚经过精确制导的、无形的音叉以其独特的频率与能量瞬间穿透了所有嘈杂的背景音—— 韩子墨尚未完全爆发的恼怒、露易丝低沉的抽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因子甚至那永恒瀑布的厚重咆哮—— 精准无比地、不容抗拒地钻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并在他们的心湖上投下了一块巨大的、激起千层浪的石头。
刹那间万籁俱寂。
并非声音真的消失了而是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绝对存在感的语音瞬间抽离了其原本的意义沦为模糊的背景。
所有人的动作、表情、甚至那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节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凝固成了一幅幅充满戏剧张力的静态画面。
莎玛猛地转过头甚至带动了几缕金色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她那双如同蕴藏着星辰与海洋的湛蓝色眼眸。
瞬间爆发出如同被骤然点亮的北极光般的光彩那里面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如释重负的安心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长期紧绷后骤然松弛带来的微微酸涩。
她那一直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紧绷着的、纤细而优美的肩膀在这一刻终于微不可察地、深深地松弛了下来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徐一蔓那一直如同覆盖着西伯利亚冻土般冷冽平静的脸上此刻也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幽潭般荡漾开来的情绪涟漪。
那扶着粗糙木质栏杆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收紧了些指甲边缘因用力而泛出淡淡的白色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然的古井无波。
江珊珊局长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同一瞬间就以与她年龄和身份不符的迅捷速度。
果断地按下了手机的结束通话键甚至来不及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一句完整的结束语她那略显富态的脸上。
立刻绽放出了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的、毫不掩饰的如释重负的表情长长地舒出了一口积压许久的浊气。
李工和其他的技术人员也纷纷像是听到了某种无声的集结号令从窗口、从门口。
探出了他们带着好奇与敬畏神情的脑袋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仿佛在迎接某种仪式的降临。
韩子墨脸上那刚刚酝酿起来的恼怒与嚣张气焰如同被瞬间泼上了一盆冰水混合物骤然凝固、僵硬。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惊讶、本能般的审视以及隐隐压抑不住的、如同赌徒看到最终牌面即将揭开时的兴奋与紧张的复杂表情。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不由自主地挺直了那原本有些懒散歪斜的腰背仿佛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正式”一些那双精明的眼睛此刻灼灼地、带着估量与探究死死地望向那片昏暗的林地方向。
而露易丝则像是被一道来自九天之上的、毫无预兆的惨白闪电当空劈中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仿佛连灵魂都为之颤栗! 她猛地抬起头甚至因为动作过于剧烈而让散乱的栗色卷发甩到了脸上但她毫不在意。
那双哭得红肿不堪、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灰尘的廉价玻璃珠般的蓝灰色眼睛此刻瞳孔骤然收缩。
死死地、充满了无尽翻涌的怨愤、刻骨铭心的委屈、以及最后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灭的、病态希冀地。
死死地钉在了那个正从昏暗林影深处一步步沉稳如山般走出的、高大而熟悉到令她心脏抽搐的身影之上。
苏景明背着那个看似普通、实则内藏玄机的黑色双肩包踏着山林间最后一丝残存的光线与愈发浓重的暮色不疾不徐地。
如同测量好了步距般从容地走出了林地的阴影来到了空地的边缘。
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风尘仆仆的倦意眼睑下方甚至有一抹淡淡的阴影但这丝毫也无损于他那双深邃如同万年寒潭的古井般的眼眸中所散发出的锐利光芒—— 那光芒如同刚刚经历过千锤百炼、骤然出鞘饮血的绝世名剑冰冷、沉静却又带着洞穿一切虚妄与伪装的锋锐。
他的目光平静地如同最高效的扫描仪先是扫过空地上的每一个人—— 那辆扎眼的跑车狼狈不堪的露易丝最后如同最终锁定目标般落在了韩子墨身上停留了大约两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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