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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距碑面仅余半寸左臂压力骤然一松。

那道自肘部蜿蜒攀爬的血线如活物般迅速回缩新生的鳞片边缘青铜光泽渐次黯淡仿佛沉入深水。

古皇兵横亘胸前刀身裂隙中渗出的幽光却未熄灭反而顺掌心纹路流转一周最终沉入轮海深处。

石碑上“你已退无可退”最后一行字彻底隐没碑面恢复空白万籁俱寂。

但他明白寂静之下才是真正的开端。

骤然之间空气凝滞。

并非风止而是所有感知被强行篡改。

他立于一片焦土之上。

天穹碎裂星辰如血雨坠落。

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骸血河横贯荒原汩汩流动。

姬紫月仰面躺在尸山最顶端瞳孔涣散手中仍死死攥着他当年所赠的那枚残破玉佩。

庞博胸口插着半截断枪喉间咯咯作响鲜血混着破碎的内脏不断涌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远处安妙依盘坐于熊熊火海道袍焚尽肌肤焦裂剥落她却兀自笑着笑声凄厉如哭诵一字一句竟是他幼年磕绊背诵的道经。

这不是幻象。

血腥气钻入鼻腔脚下尸骨碎裂的触感无比清晰风中灰烬的苦涩竟真能在舌尖尝到。

记忆正在被疯狂扭曲——他“记得”自己如何踏着众生尸骨登临绝巅如何以圣体镇压九天十地又如何亲手斩尽一切阻道之人。

他“记得”成仙那一刻的天地跪伏、万灵朝拜更“记得”自己挥动古皇兵斩向姬紫月时她轻声道出的那句:“你终于……成了他们最怕的样子。

” 皆字秘第七重自行运转神识屏障刚现即被一股无形伟力碾为齑粉。

并非外力强攻而是源自内在认知的崩塌——他竟开始怀疑这些是否才是真实?是否他早已走过这条路只是被无上伟力抹去了记忆? 左臂鳞片猛地一跳!古皇兵随之嗡鸣刀身三行骨刻古字再度浮现:“心魔试肉身劫道心成——荒天帝立。

”字迹未散一缕凝实如水的青铜幽光自刀锋溢出沿臂血脉逆冲而上直贯识海! 痛! 并非肉身的痛楚而是神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

但这痛楚却如此清晰如此真实宛如一把利刃劈开了混沌迷雾。

他猛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眼前的焦土尸山随之微微扭曲。

他抓住了! 这缕剧痛便是唯一的锚点。

荒天帝的兵荒天帝的纹荒天帝的气息——它们绝不会认错主更不会参与欺骗。

既然古皇兵仍在共鸣鳞片仍在响应那眼前一切皆为虚妄! 他不再构筑屏障转而将皆字秘第七重催至极限。

心念沉入秘法本源不再防御而是开始摹写。

摹写的并非符文口诀而是那三行古字背后所承载的无上意志——“荒天帝立”四字中所蕴含的原始意念。

荒是万物寂灭前的亘古空无; 天是宇宙开阖时的决然断离; 帝是独行万古的彻骨孤寂; 立是逆天改命的永不屈服! 他以心为笔以血为墨在识海之中一笔一划逆向勾勒这股浩瀚意志。

古皇兵剧烈震颤刀身裂痕扩大青铜幽光如灵蛇般缠缚手臂彻底融入经脉。

左臂鳞片再次扩张但这一次并非失控而是共鸣与呼应。

眼前景象开始崩毁。

姬紫月的尸身化为飞灰庞博的断枪碎成铁屑安妙依的火海倒卷回她的眼眶。

然而焦土尽头一人缓步走来。

正是他自己。

身披染血的天帝袍手持断裂的古皇兵眉心一道狰狞贯穿伤眼神空洞却威压万古。

那幻身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令大地开裂。

他开口声音与叶凡一般无二却冷彻神魂:“你修道是为变强?为长生?为守护?不。

你修道是因他们断言你活不过二十岁而你偏要说他们错了。

你修道是因他们讥讽圣体必废而你偏要证明他们错了。

你修道是因他们鄙夷你配不上她而你偏要告诉他们他们大错特错!” 幻身抬手指尖直指叶凡眉心:“你修道从来不为成仙只为一证——你命由你!” 叶凡沉默。

他知道这是真的。

比那焦土幻境更真比神魂剧痛更真。

他修道之初的确源于不甘源于愤怒源于要证明一切的执念。

正因其为真方为至险。

心魔从不编造恐惧它只放大执念。

它不以虚假惑人它以真相为刃诛心斩道。

若他此刻承认点头称是便即刻道心蒙尘永困自证之囚笼。

他左手猛然紧握古皇兵刀锋割破掌心鲜血淋漓。

青铜幽光顺血迹逆冲心脉剧痛再次炸开而这一次他主动迎了上去。

“皆字秘——化!” 第七重秘法逆向爆发他不再摹写荒天帝的意志而是将自身道心与那缕残意短暂合一。

非是借用非是祈求而是并列。

他并非在模仿荒天帝他是在向这万古意志宣告——我亦如此! 我也曾孤身一人逆天而行! 我也曾背负诅咒被断言必死! 我也曾目睹至亲喋血却无力回天! 我也曾迷惘不知为何而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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