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太康七年蜀汉章武二十五年冬洛阳。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掠过伊洛平原卷起枯黄的落叶拍打着大晋都城洛阳那巍峨而略显斑驳的城墙。
皇城大内气氛比天气更为肃杀。
太极殿东堂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焦虑。
晋帝司马炎这位代魏开晋的开国雄主如今已病入膏肓偃卧于龙榻之上面色蜡黄气息微弱。
御榻之前太子司马衷懵懂而立其妻贾南风目光闪烁侍中、车骑将军杨骏与中书监荀勖、侍中冯紞等心腹重臣环伺在侧人人面色凝重各怀心思。
帝国的权柄正悬于一线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已在宫墙之内悄然酝酿。
而这风暴的核心便是孱弱的太子与他对至高权力的掌控能力。
远在数千里外的成都汉廷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透过重重关山敏锐地捕捉着这缕从洛阳皇城内飘出的、可能燎原的星火。
几乎与此同时蜀汉都城成都卫将军录尚书事、武乡侯诸葛瞻的府邸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烛火通明映照着墙上巨大的天下舆图。
年近五旬的诸葛瞻鬓角已染微霜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隼。
他正与靖安司司主张嶷、秘书令郤正、尚书郎陈寿等核心幕僚研判着来自北方的最新密报。
案头摊开的是靖安司潜伏于洛阳的细作“玄雀”冒死传回的绢书上面详细记述了司马炎病危、太子愚钝、皇后贾氏与杨骏等外戚权臣争权的蛛丝马迹。
“玄雀密报司马炎咳血不止已难理朝政。
杨骏封锁宫禁排斥异己然贾后阴鸷绝非甘居人下之辈。
太子司马衷愚鲁之名播于天下绝非守成之主。
晋室……大乱将起矣。
” 张嶷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虽年迈然靖安司在其经营下耳目遍布中原。
郤正捻须沉吟:“杨骏、贾充之女贾南风、荀勖、冯紞皆非易与之辈。
若司马炎驾崩主少国疑权臣相争晋室内耗必剧。
此确乃天赐良机!然需防其临危抱团一致对外。
” 年轻的尚书郎陈寿目光敏锐补充道:“据报晋宗室如汝南王司马亮、楚王司马玮等皆拥兵在外对中枢早存不满。
若洛阳有变诸王是否甘愿听命于杨骏或贾后?此乃极大变数。
” 诸葛瞻静听众人分析手指无意识地在舆图上划过从洛阳到成都的漫长路线最终重重地点在洛阳的位置上。
他沉默良久方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山雨欲来风满楼。
司马炎一死晋室必生内乱此乃定数。
杨骏跋扈贾后阴狠诸王觊觎此非临危可弥合之矛盾。
然此‘星火’能否成‘燎原’之势取决于两点:其一乱之程度与持续时间;其二我朝是否已做好万全准备能否抓住这稍纵即逝之机。
”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玄雀此番情报价值连城。
然仅此一端尚不足以定策。
需加大力度不惜一切代价摸清晋室各方势力之虚实、兵力部署、以及……一旦有变其边境大将如荆州杜预、益州刺史王濬、幽州唐彬等人的态度。
” 他随即下达指令:“张司主立即传令北地所有‘巢穴’重点盯防洛阳、邺城、长安及荆州襄阳、扬州寿春等要地动向。
尤其要密切关注杜预、王濬等宿将的反应。
任何风吹草动八百里加急直送卫将军府与陛下御前!” “郤令君请即草拟一份密奏纲要将当前局势与我之初步判断呈报陛下。
言辞需审慎但要点需明确。
” “陈郎中所言诸王动向极为关键。
需设法与司马亮、司马玮等势力建立联系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亦可使其乱上加乱。
” 布置妥当诸葛瞻独自一人留在书房再次走到舆图前。
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洛阳一城而是缓缓扫过整个北方:并州的北部都尉匈奴刘渊幽州的鲜卑部落凉州的羌胡……司马氏一旦内乱这些被强力压制的势力会作何反应?这盘棋很大。
他深知蜀汉历经近二十年生聚国力虽复然与地大物博的晋朝相比仍处劣势。
若要实现“北定中原还于旧都”的终极目标硬拼绝非上策必须等待敌人内部出现致命的裂痕。
而现在这道裂痕似乎已经出现了。
然而机遇总与风险并存。
若贸然北伐而晋室内乱迅速平息或边境大将能有效稳定局势则蜀汉将面临灭顶之灾。
如何判断时机如何动员全国之力如何说服朝中持重者都是巨大的挑战。
“父亲毕生所求武侯祠前陛下之誓言……或许真的不远了。
” 诸葛瞻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期待有凝重更有一种历史重任在肩的决然。
次日清晨诸葛瞻携密奏入宫觐见。
成都皇宫经过数年修缮已重现汉家气象。
皇帝刘禅于便殿接见了他。
此时的刘禅较之南中时期面容愈发沉稳眉宇间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仪与沉毅。
他仔细阅览了诸葛瞻的奏报与分析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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