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后门的问题是这样发生的:尽管在无限事项里空间总是很容易被其他事物替代切分器本身的核心却仍然需要一个运作空间。
它正是唱响奇迹之铃的内核。
为了让铃声响彻外部发声结构本身必须保持着正确的形式。
那造成了意外的后果。
即是说尽管所有外置的收音器被摧毁了(它自此不再接收任何语音指令)一个多功能信号发送器却幸运地保留下来。
当事情变成如今的模样以前它靠一种非常简单的电磁波原理运作并且也反向接收查询指令。
现在它变得非常不同了似乎在切分器启动过程中它也被认可为必要构造的一部分。
它那纯粹机械的功能被赋予了奇迹般的目的性。
电磁波也在保持传递但在通过无穷事项的外壳时它却转变为一种声波。
或许不该再被定义为声波。
但有一项特点值得注意:它本身不携带任何物质。
没有物质被迁移出原本的位置。
这段秘密信息来到哪里哪里便应和它的振动形成一段万类的合唱一直到它穿越到计算中心的房门之后一直传遍十六乘十六数字范围内的全部道路和房屋。
等到接收芯片的拥有者走入包裹核心的无限之壳内这种程序又似乎没有必要了。
在变化中保持震颤的万物都在告诉信息接收者应该走向何方。
实际上“走向”也可以算作是一个伪概念他们不过是在不断地观看和不断地忽略从这样东西跳到那样东西。
在每次选择当中震颤带来的信息总会指引他们挑选正确的事物从而不断地追近切分器的定义。
正如老话说的——“世上从来不缺正确答案关键是怎么把它选对。
” 这个问题在信号发送器的帮助下会变得非常简单。
只要拥有这条捷径彩虹尽头埋着的大宝藏已然唾手可得。
他们也的确走在一道虹桥上就像以太屏蔽器制造的星辰之路陪同而来的山中人浑身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尽管他与来自石之国的工程师长得如出一辙要把他们认错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种神妙的整体性审美观将他们区分开。
对于同一个物体与结构同一种形象与颜色有时观者感到枯燥无味有时却心醉神迷。
形色与印象在某种额外规则下不再保持一致了——更直观地来说姬寻早就发现单纯地对山中人的形象模拟甚至蓝图化模拟这些手法都无法唤起观者那对于火之印象的迷狂心理。
脱于形体之外另一种更为隐秘的机制干预了整体性的审美感受。
有时在谈话的间隙里姬寻观察着朱尔的视线好奇她是否发觉了这种不同。
然而不老者从未专注地去看。
他猜想她把一切合理化了就如同精神主义者她把荆璜也当做一种简易而稳定的工具。
她的毛朋友提供的信息或许也助长了这种偏见——但那的确是偏见吗? 在姬寻连接着计算器的多条思维线程里总有一条驻留在那个东海之乡的谜题上:在山中人成为他们那既定的形象以前有四个通往最终目的的阶段状态以及每一次改变状态所需要经受的精神性考验从宗教的角度而言那被称作是“劫”、“障”或是“魔”。
那被解释为意志的磨练与转变为了升华为更高形式生命而做出的捶打——“洗心濯性”。
通过学说、故事与官方的暗示山中人使得“凡民”相信心性的变化将自然而然地带来力量。
那是一条古今不变的定理正如日月星辰的运行。
他了解这套理论的信息源和任何一个使用03前缀编号的人都没什么不同。
事实上基地的绝大多数信息都是共享的一旦完成全部的教育和评估测试二代并不会比他们知道得更多。
他们无论最终是否赞成那篇论文全都是从0101提交给基地的资料开始了解“赤县之谜”。
0101不会向他们撒谎。
事实上在死秩们发现如何使用牵引井制造紊乱以前没有人能够在和基地交互信息时进行伪造。
那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当那些永远在征途中的前代们还未被放逐以前这项共识早就被达成了:虚假信息只会造成总体层面的低效。
撒谎作为一项群体交际能力在一个理性模型下是毫无必要的他们只需懂得如何鉴别来自于外部的虚假信息就足够了。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当他思考自己是如何掌握到谎言的能力接受它或许具有某种对内部关系的正当性并且实际地加以运用时答案总是再清晰不过。
他所能接触到的第一个撒谎的人那也正是他所尊敬的来自东海之乡的修道士领袖。
“她”在说谎。
这点应可定论。
当她以山中人的传统收留每一个弃婴或是凡民们自愿奉献给她的子嗣时那些被她所讲述的关于历史与“天成之德”的故事绝不可能是真实的。
她徘徊在每一个沉睡的婴儿身畔垂落而下的红袖乃是遮挡真实世界的催眠幻幕。
对于她所照料的那些人而言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大的谎言了: 这里从未有过“天成之德”。
山中人也从未遵从过那些真正有可能来自世界之初的事物如果那真的存在那么结论恰恰相反他们只会是死敌与背叛者。
那些足以将大部分修道士杀死或排除的折磨——天劫、魔障、雷劫任何形式的要求他们遵从道德与戒律的生死考验——无疑是为了筛选出那些能够抹除个体生物性习惯的目标。
满足要求的人留存而或许会引起风险的人被拒绝。
更进一步的推论在此得出:领袖们正是那些最善于消除欲望的人。
他们的力量来源于对自身无风险性的证明如此他们成为整个系统中最稳定的支柱得以靠近整个谜题的核心。
以着他们所经受的抹除生物性的训练他们成为了安全而强力的外壳而不是犯下思维错误的许愿者。
切分器事故永远不会发生在那由穴居者统治的国度那正是因为除了一心一意地延续绝不会有冗余的愿望被许下。
山中人潜隐着沉默着追寻着伪造而又确实存在的永恒。
他们的一心一意压倒了所有想要治御世界的愿望甚至有希望压倒最恢宏而奥妙的一个。
她不可能爱任何人。
以任何形式。
对任何个体。
必然成立。
为了一心一意。
互斥事件。
公理。
一致性。
“真相”。
或许这有点太快了。
失之草率。
他仍在和朱尔保持语言交谈同时也无声地重启了这条线程。
真相。
计算器存储的进度从这里开始。
语言与逻辑系统能否触及真相是一件有待证明和再证明的事。
语言所做出的是——表达——叙事——表述个体相信为真相的信息——就像对着影子描绘事物本身。
这里的确还有另一种叙事。
那是真实的。
她爱着所有曾相信自己为她所爱的人。
必然成立。
出于一心一意。
追求存续者喜爱生命。
这是愿望的构件之一。
包含关系。
公理。
一致性。
“真相”。
他玩着这个翻转硬币的游戏。
趣味历久弥新。
这只是赤县之谜的局部。
不过无论是硬币的哪一边不诚实几乎已是定论。
魔法师因为这神灯的小秘密而悄然微笑了。
就在荆璜说出“我们到了”的一刻他的某条线程近乎顽皮地在意识里回复——我们? 他没有说出来但荆璜却猛然把他推开。
一朵污浊晦暗的光花在山中人鬓发边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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