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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深处那扇暗门像个咧开的黑洞无声无息地悬在腐朽木梯的尽头。

空气里那股子陈年的霉味混着更浓的、若有若无的腥臭沉沉地压下来让人胸口发闷。

“墨哥你瞅瞅这梯子还能行不?”胖子王富贵凑在暗门底下绿豆眼往上瞄圆脸上糊满了刚才滚地时蹭的灰汗珠子顺着肥厚的下巴往下滴。

他试探着伸出一只脚往那梯子最下面一层踩去。

“吱嘎——” 腐朽的木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碎的木屑簌簌掉落。

“小心点别硬上……”陈玄墨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干脆利落的断裂声炸响!胖子那只踩上去的脚猛地向下陷落!他“嗷”一嗓子整个人像只笨重的麻袋手舞足蹈地直直摔了下去! “噗通——哗啦!” 重物砸进一堆纸页里的闷响紧接着是纸张被撕裂、搅动的混乱声音。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浓烈、粘腻带着一种陈年油脂和腐败内脏混合的腥臊直冲鼻腔呛得人头晕眼花。

“咳咳咳……呕!”胖子在下面挣扎着发出被熏得翻江倒海的干呕声“墨哥!救命啊!这……这他娘是什么鬼地方?黏糊糊的!呕——!” 陈玄墨心头一紧顾不上梯子危险一手攀住暗门边缘一手掏出那半片冰凉的青铜罗盘碎片借着微光往下看。

只见胖子整个人陷在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铁皮箱子里箱子里面装满了泛黄的纸页——是那种老式的、边缘磨损厉害的硬皮册子一看就是民国年间的玩意儿。

但此刻那些纸页被搅得乱七八糟更触目惊心的是一股浓稠、发黑的液体正从箱子底部和缝隙里不断渗出把纸页浸染得斑驳污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尸油恶臭。

胖子肥胖的身体在油污和纸堆里扭动狼狈不堪活像掉进了熬油的大锅。

“富贵!别乱动!”陈玄墨低喝强忍着那股直冲脑门的恶臭小心翼翼踩着尚算结实的几级梯子下到箱边。

“墨哥快拉兄弟一把!这味儿……比烂了仨月的咸鱼还冲!”胖子哭丧着脸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按在油腻的纸堆上又是一滑差点再次摔倒。

他手上、身上、脸上都沾满了那黑黢黢、黏糊糊的尸油连嘴里都似乎溅进去一点正呸呸地往外吐。

陈玄墨伸手费力地把这摊人形油污从箱子里拽出来。

胖子双脚落地踩在仓库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几个清晰的油脚印他扶着箱子边缘大口喘气脸色煞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被熏的。

“这……这什么鬼东西?”胖子看着自己满手的黑油声音都带了哭腔。

“尸油。

”陈玄墨的声音低沉他蹲下身忍着恶心用罗盘碎片的边缘小心地拨开箱口附近几本污损相对较轻的册子。

封面上的字迹模糊隐约能辨认出“地契”、“抵押”之类的字样落款处大多盖着褪色的朱砂印章其中一个印章的篆文格外眼熟——正是胖子曾祖父的名字。

“这么多地契?”胖子也凑过来看到那印章绿豆眼瞪得更圆了“我家老头子当年这么阔?等等……这底下渗出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箱子底部不断缓慢渗出的黑油上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不是好东西。

”陈玄墨简短道目光却越过箱子投向暗门里面。

那股吸引他胎记的阴冷感源头就在更深处。

他不再看那恶心的铁箱举着罗盘碎片率先踏入暗门后的空间。

胖子犹豫了一下看看自己油乎乎的手脚再看看那幽深黑暗的阁楼一咬牙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进来。

阁楼比想象中更矮也更压抑。

四壁是没经过粉刷的粗糙木梁积着厚厚的灰尘。

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比外面更浓重的陈腐气息混杂着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尸油腥臊。

就在阁楼中央七盏古拙的青铜灯盏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森然排列!灯身布满斑驳的铜绿扭曲的饕餮纹路在昏暗中如同活物般蠢蠢欲动。

灯盏不过巴掌大小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刺骨。

灯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绿色粘稠得如同融化的翡翠。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粘稠的油液里赫然悬浮着一缕缕黑色的毛发!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随着灯油微微的晃动而沉沉浮浮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陈玄墨只觉得左手虎口那七个被暂时压制的乌黑印记猛地一跳!一股尖锐的冰寒刺痛瞬间穿透皮肉直刺骨髓!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那刺痛感仿佛在呼应着这七盏鬼灯又像是在被它们贪婪地吸吮。

“嘶……”陈玄墨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抬起左手。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阁楼墙壁上那些积年的灰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拂动一副巨大的、色彩暗淡的壁画竟在墙壁上缓缓浮现! 那是南越王墓的壁画!但此刻映照出来的景象却充满了诡异的扭曲感。

壁画上描绘的宫廷宴饮、车马出行场景人物的五官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泡过又揉皱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僵硬。

那些本该庄重的线条在昏暗的灯影下仿佛一条条冰冷的蛇在墙壁上游走、盘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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