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内。
死一样的寂静。
那名差点跑死了几匹驿马的信使已经被人带了下去可他带来的那份沾着血与沙的军报还摊在御案之上。
“肃州失守牛继宗、史鼎率残部退往凉州军民死伤不计其数。
”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满朝文武的脸上。
龙椅之上环汔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整座大殿点燃。
“废物!” “一群废物!” 往日神圣的天子此刻变得暴怒。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鎏金香炉。
香炉滚落在地炉灰撒了一地几点火星溅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迅速熄灭。
殿下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了。
“说话!” 环汔的声音尖利得有些变调。
“朕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在这儿当哑巴的吗?” “肃州丢了!下一步就是凉州!凉州一破西狄人的铁蹄就能踏进关中饮马渭水!” “到那时候你们谁去挡?用你们的脖子去挡吗!” 一片死寂中终于有人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是一名大学士老态龙钟。
“陛下息怒……西狄人……势大如今又夺了肃州士气正盛。
我军新败不宜……不宜再战。
依老臣愚见不若……遣使议和或可换得一时安宁。
” “议和?” 环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
“拿什么议和?割地?赔款?和亲?” 那老臣吓得一哆嗦立刻跪了下去。
“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哼!” 环汔看也不看他。
兵部尚书出列声音洪亮却透着一股阴狠。
“陛下肃州之败非战之罪实乃将帅无能!牛继宗贪生怕死史鼎调度无方才致此奇耻大辱!” “臣恳请陛下立刻下旨将牛继宗、史鼎二人革职查办!并抄没其家产以儆效尤!否则何以慰数万将士在天之灵何以平边关百姓之愤!” 这话一出立刻有不少人附和。
将帅无能连累君王。
这口黑锅甩得又快又准。
环汔的脸色稍霁惩办两个败军之将确实能让他挽回些许颜面。
可然后呢? 谁去收那个烂摊子? 就在这时一名须发皆白身着太师官袍的老臣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陛下。
” 他一开口殿内嘈杂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这是先帝也就是太上皇留下的三朝元老张士温。
“国难当头追责在后。
当务之急是稳住凉州将西狄人挡在关外。
” “老臣……不才愿亲赴凉州整饬兵马为陛下分忧。
” 环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让太上皇的老臣去? 这仗打赢了功劳是谁的?天下人会说谁的兵将能征善战? 他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张阁老忠心可嘉只是年事已高朕于心不忍。
” 他摆了摆手语气生硬地拒绝了。
殿内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僵局。
就在此时一个武将忍不住了大着胆子出列。
“陛下!臣以为如今能解凉州之围者非燕国公莫属!” 冯渊!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环汔的心里。
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燕国公府美妾如云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朕岂能夺人所好让他再去沙场搏命?” 环汔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刻薄。
满朝文武谁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一时间再无人敢开口。
大殿之上只剩下皇帝粗重的喘息和百官压抑的沉默。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
殿外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踏。
” “踏。
” “踏。
” 那脚步声不快却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众人骇然回头。
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龙行虎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不是太上皇又是谁? 他虽已退位但那身积威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却丝毫未减。
“参见太上皇!” 群臣呼啦啦跪倒一片。
环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僵硬地从龙椅上站起躬身行礼。
“父皇……” 太上皇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御案前拿起了那份军报。
他只扫了一眼便将那份军报重重拍在桌上。
“啪!” 一声脆响让环汔的心都跟着一颤。
“传朕旨意。
” 太上皇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
“命燕国公冯渊为平西大元帅总领凉州一切军务。
” “着吏部、户部、兵部全力配合。
粮草军械但凡燕国公所需不得有半分迟滞。
” “另拨军三万即刻开拔驰援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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