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手好痛!我快坚持不住了!”一个少年以一种扭捏的姿势站在草地上。
银白色的头发和脚下绿色的草地显得格格不入淡紫色的眼睛十分精气神。
一个中年男人静静地看着少年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藤椅扶手指节泛白却仍固执地抬眼望向院中练舞的少年。
“腿再开半尺。
”父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喘息“先祖传下舞蹈不是让你像踩棉花似的晃悠!” 儿子的额角沁出冷汗宽松的练功服已被汗水浸透。
他咬着唇调整重心右脚尖猛地打滑摔在草地上。
闷响传来时父亲喉间的痰音突然停了。
少年慌忙爬起来以为会迎来更严厉的斥责却见父亲正用帕子捂着嘴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
夕阳恰好落在父亲花白的发顶将他凹陷的脸颊照得像尊失了色的泥塑。
“父亲我……” “接着练。
”父亲打断他帕子被揉成一团攥在掌心他忽然剧烈地咳起来藤椅发出吱呀的哀鸣“当年你爷爷教我时棍子打断过三根……” 少年望着父亲颤抖的肩膀突然发现父亲的背比上个月又佝偻了许多他默默站回原位当再次提膝旋身时忽然想起昨夜起夜撞见父亲独自在院中比划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手腕再沉些”父亲的声音弱了下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调整好呼吸!我之前是怎么教你呼吸的!又忘了吗!” 少年咬紧牙关任凭汗水滑进眼角刺痛了视线。
他看见父亲扶着椅子扶手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在刚直起半寸时又重重跌坐回去枯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像老树根般虬结。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少年的身影在昏暗中起落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带着闷响。
父亲不再说话只是望着他浑浊的眼睛里一星残火明明灭灭映着少年旋转的身影像要把这最后的光也揉进那代代相传的舞步里。
傍晚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吃着简单的饭菜。
少年拿起一个饭团才吃了一口父亲便开口问道:“朔夜…你觉得我对你严厉吗?”名叫朔夜的少年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准备开口一位妇人开口道:“真是的看朔夜一身的淤青肯定摔了很多跤你是不是太过严厉了!”她正是朔夜的母亲月城燕。
“父亲…我……不觉得严!我明天会更加努力地去学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朔夜连忙解释道。
“不愧是我的儿子…不过你说谎的心虚样我可看得出来……朔夜…原谅父亲…这是先祖留下的舞…它需要被传承…咳咳!”月城苍木说道。
深夜月城朔夜一个人坐在桌边屋外的狂风呼啸好似要把这小屋掀翻一样。
父亲和母亲已经去休息了而朔夜点着蜡烛独自翻看那本父亲视若珍宝的《泷月十二幕》并像父亲说的那样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
当晚朔夜一个人在屋外练习但用父亲教的呼吸方式来跳《泷月十二幕》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到肺要炸了一样。
“咳咳还是不行吗?”朔夜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
次日中午月城燕正站在药炉边。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半旧的陶药罐罐底只剩薄薄一层深褐色药渣像沉淀的时光。
竹帘外传来父亲低低的咳嗽声她眉峰微蹙目光却沉静如水转身从樟木箱底摸出一个蓝布钱袋。
朔夜。
她轻声唤道。
少年放下手中的《泷月十二幕》缓缓起身。
他看见母亲鬓边别着的银簪泛着柔光那是十年前父亲送她的生辰礼父亲说这是月城家的传家宝还说过它只能由月城家主送给心爱之人的。
过来。
月城燕招手将几枚沉甸甸的铜钱倒在掌心用素色方帕仔细包好。
沿着石板路下山去草药店买些药之前让你去买的那几种。
她顿了顿又添上几文钱记得让老板称足份量药要新晒的。
回来早一点哦。
朔夜接过钱袋时指尖触到方帕上细密的针脚。
母亲的手总带着药草香此刻却有些凉。
嗯母亲。
他把钱袋塞进袖中转身走出家门。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月城燕站在廊下望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
青布裙摆被山风微微掀起手中还攥着那只空了的药罐罐口残留的药香混着暮色里的草木气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山路崎岖朔夜一上一下就已经是傍晚。
他拎着父亲草药一步一步向家走去。
距家不远朔夜看到家里还没有亮光心里挺奇怪的平时这个时候母亲不应该已经在门前挂上灯笼了吗? “父亲!母亲!我回来啦!”朔夜推开门血腥味像粘稠的铁锈糊住了朔夜的鼻腔。
曾经洒满阳光的客厅如今只剩暗红父亲倒在血泊里右臂不自然地折向背后左手仍紧攥着断裂的菜刀。
房间里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
那个佝偻的黑影有枯树枝般的手指正深深掐进母亲纤细的脖颈她的手腕此刻无力地垂落脚尖离地喉咙里溢出嗬嗬的漏气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