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外引流装置带来的生理上的暂时安稳并未能驱散弥漫在顾宅上空那浓得化不开的紧张与阴霾。
那条来自“新生之门”的诱惑信息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平复另一则消息便以更沉重、更不容回避的方式撞入了顾砚辞和苏晚晚的世界。
江辰步履沉重地走进书房顾砚辞正靠在特制的办公椅上腰后垫着厚厚的软枕试图在身体允许的极限内处理一些必须由他过目的核心文件。
体外装置的管线隐蔽地从他宽松的居家服下延伸出来连接着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引流袋。
这让他避免了反复导尿的风险却也时刻提醒着他自身处境的尴尬与脆弱。
苏晚晚则在一旁整理着沃森博士最新发来的、关于“黑水”基金会关联网络的分析报告。
“砚辞嫂子”江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柳玉茹恐怕就是这两天了。
癌细胞全身广泛转移多器官衰竭已经进入弥留状态。
” 顾砚辞翻阅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消息。
他对柳玉茹这个间接导致他人生轨迹剧变、多年来不断兴风作浪的继母早已没有了亲情连恨意都沉淀成了冰冷的漠然。
江辰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她通过护理她的护士传话……说想见您最后一面。
说有关于顾明和‘黑水’的致命秘密要亲口告诉您关乎您的生死。
” “致命秘密?”顾砚辞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临死前还想发挥最后的余热搅动风云?” 苏晚晚放下手中的报告走到顾砚辞身边眉头紧锁:“这个时候要求见面……太蹊跷了。
会不会是顾明安排的又一个陷阱?利用一个将死之人传递假消息?” 顾砚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柳玉茹与顾明勾结已久她此刻抛出这个诱饵无论真假都可能包含关键信息。
“告诉她”顾砚辞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会去。
” “砚辞!”苏晚晚不赞同地低呼“你的身体刚稳定一点医院那种环境……而且这太危险了!” “正是因为危险才更要去。
”顾砚辞转过头看向苏晚晚眼神锐利如鹰“如果是陷阱正好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关于‘黑水’的核心机密……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们必须知道顾明到底在策划什么。
”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江辰去安排。
医院那边里里外外给我筛一遍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晚晚”他看向她“你和我一起去。
” 苏晚晚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一旦做出决定便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执拗知道劝阻无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点了点头:“好。
我会准备好所有应急医疗方案。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感觉任何不适立刻离开。
” “可以。
”顾砚辞应下。
次日下午天气阴郁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市。
顾砚辞在苏晚晚和江辰以及数名精锐保镖的簇护下来到了柳玉茹所在的那家顶级私立医院。
VIP楼层被提前清场气氛肃杀。
消毒水的气味浓郁得刺鼻混合着一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衰败的气息。
顾砚辞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掩盖了身体的瘦削和装置的轮廓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异常稳定。
只有紧挨着他的苏晚晚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因用力克制不适而微微颤抖的力量和他额角细微的、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疼痛忍耐沁出的冷汗。
病房门被推开一股更浓重的、属于腐朽和药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曾经那个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眉梢眼角都带着算计和刻薄的柳玉茹此刻如同一截枯槁的木头深陷在雪白的病床里。
她的头发稀疏灰白脸颊凹陷布满褐色的老年斑露在被子外的手如同鸡爪插着各种维持生命的管线。
唯有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在听到动静时费力地转动过来看到顾砚辞的瞬间里面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怨恨、不甘、恐惧以及一丝诡异快意的光芒。
“你……到底……还是来了……”她的声音嘶哑破碎气息微弱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顾砚辞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没有靠近只是居高临下地、冰冷地俯视着这个曾经风光无限、如今行将就木的女人。
苏晚晚站在他身侧稍靠后的位置警惕地观察着柳玉茹的状态和周围环境。
江辰则守在门口如同门神。
“我来了。
”顾砚辞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说吧顾明和‘黑水’还有什么把戏。
” 柳玉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充满了讽刺:“把戏?顾砚辞……你很快……就知道了……你以为……顾明只是想……用那个‘涅盘’……害你吗?太……天真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