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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废弃哨站中仿佛被黏稠的黑暗与疼痛拉长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伴随着王智左臂深处那顽固的、如同钝器持续敲击骨髓般的痛楚以及窗外偶尔随风飘来的、模糊却刺耳的搜捕队引擎轰鸣。

寒冷从水泥地、从墙壁裂缝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与体内的虚弱感交织蚕食着所剩无几的体温与精力。

凌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

她在黎明时分再次外出这次离开了更久。

王智靠坐在墙角努力对抗着因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用意志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尝试按照前世记忆中的方法进行浅缓而深长的呼吸以有限的氧气最大化地滋养疲惫不堪的身体细胞同时将精神集中试图屏蔽掉左臂那无休无止的疼痛信号。

这很困难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和背部的肌肉间接震动到受伤的左臂引发新一轮的刺痛。

冷汗从未真正干透始终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与灰尘混合散发出一种颓败的气息。

他抬起相对完好的右手放在眼前缓缓张开又用力握紧。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肌肉微微颤抖显示出力量的匮乏。

不行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力量需要这只能动的手在未来可能发生的遭遇战中至少能稳稳地握住武器扣动扳机或者……在关键时刻推开需要保护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三声短促、一声悠长的鸟鸣——是凌约定的安全信号。

紧接着是碎石被轻微踢动的声响。

王智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哨站那扇歪斜、几乎要散架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凌敏捷地侧身闪入随即迅速将门掩上。

她带进来一股外面清冷而污浊的空气身上沾满了更多的灰尘和露水裤腿和作战靴上甚至能看到几处新鲜的、刮蹭到的暗绿色苔藓和泥点。

“情况怎么样?”王智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比昨夜稍微清晰了一点。

凌没有立刻回答她先走到射击孔和裂缝旁再次确认外面的安全然后才回到王智身边从背包里取出东西。

不是食物而是几株连根拔起的、看起来蔫了吧唧的暗绿色植物根部还带着湿泥以及一个用大片坚韧树叶包裹起来的、隐约渗出血迹的包裹。

“搜索队还在扩大范围主要沿着几条废弃公路和已知的避难所方向。

我们这里暂时还是盲区但不能掉以轻心。

我回来的时候绕了点路清除了我们可能留下的痕迹。

”凌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将那几株植物放在一个破铁罐里用匕首柄捣碎墨绿色的汁液混合着根茎纤维散发出一种苦涩中带着奇异清香的草腥气。

“这是什么?”王智看着那黏糊糊的东西。

“蛇齿草废土上常见的玩意儿没什么营养但汁液有点麻痹镇痛和消炎的作用聊胜于无。

”凌头也不抬用匕首挑出那些捣烂的草泥不由分说地敷在王智左臂伤口周围的肿胀皮肤上。

冰凉的触感暂时覆盖了部分的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接着她打开那个树叶包裹里面是一大块颜色深红、质地看起来有些粗糙的肉还带着新鲜的体温和浓重的血腥味。

肉的边缘并不整齐像是被某种利器强行撕扯下来的。

“变异地鼠个头不小刚逮到的。

肉糙辐射含量在安全阈值内能补充蛋白质。

”凌用匕首熟练地割下相对最嫩的一小块递给王智“生吃或者你想用酒精灯稍微烤一下?但生吃能最大程度保留能量虽然味道和风险……”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王智看着那块血淋淋的肉胃里一阵翻腾。

前世作为特种兵野外生存是必备技能生食并非不可接受但此刻虚弱的身体和敏感的嗅觉还是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生吃。

”他没有犹豫接过那块肉闭上眼睛直接塞进了嘴里。

浓烈的血腥味和生肉特有的滑腻口感瞬间充斥口腔他强行抑制住呕吐的冲动用牙齿机械地咀嚼着混合着唾液艰难地吞咽下去。

一股原始的、带着铁锈味的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带来一种实实在在的、补充能量的感觉。

凌看着他吃完自己也割下一块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品尝寻常食物。

“营地那边呢?有什么新动静?”王智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再次问道。

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他们所处的棋局。

凌咽下肉块又喝了一口水才缓缓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冷眼旁观的剖析:“戈尔像一头被激怒的鬣狗但他不敢把所有力量都撒出来搜捕我们。

他更大的麻烦在内部也在那个墨菲斯身上。

” 她走到最大的那道裂缝前目光似乎穿透了数公里的距离落在了青松营地那看似坚固的围墙上。

“我观察到营地的核心区今天上午有不同寻常的调动。

戈尔的直属卫队‘秃鹫’的人明显加强了核心区域的巡逻和岗哨尤其是通往他指挥部和物资仓库的路口。

而对居住区和流民区的管控虽然表面上依旧严厉但实际投入的兵力似乎有所减少更多的是依靠威慑和那些为了悬赏而眼红的流民自己互相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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