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洒在京师棋盘大街光洁的石板路上大明皇家银行总号门前那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仿佛也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
相较于数月前挂牌时的喧嚣与审视如今的银行门前更多了一种井然有序的繁忙。
车马络绎不绝商贾、官员、甚至普通百姓手持存单、银元或汇票进进出出算盘声、银钱叮当声、伙计清晰的唱喏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新兴金融中枢充满活力的交响。
然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变革正如一股无声却汹涌的暗流正沿着帝国的驿道、漕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大明的每一个角落奔涌而去。
银行总号三楼苏明玉的行长值房内巨大的大明舆图上原本只零星标注着京师、南京、太原等寥寥几处银行据点如今已被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旗所覆盖。
北至辽东的广宁、沈阳(虽在敌后但夜枭已建立秘密金融通道)南抵广州、琼州西达兰州、成都东临登州、宁波…一张以银行为节点覆盖两京十三省主要府、州、县的庞大金融网络已初具雏形。
“行长这是本月新建的十七处分号及三十八处代理钱庄的呈报。
”年轻的书记官将厚厚一叠文书放在苏明玉案头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截至目前银行直属分号已达一百二十九处核准代理钱庄超过四百家。
北直隶、山东、河南、山西、南直隶及浙江主要州府网络已基本铺设完成。
湖广、江西、陕西、四川等地也正在加速推进。
” 苏明玉的目光掠过地图最终停留在西南和两广区域那里的小旗尚且稀疏。
“云贵、两广地处偏远土司林立汉夷杂处阻力最大。
传令下去这些地方的分号设立不必强求速度但求稳妥。
可优先与当地有信誉的土司、头人合作或扶持倾向朝廷的汉人商帮建立代理点逐步渗透。
” 她拿起一份来自山西的简报上面详细记录了大同分号如何通过与晋商合作利用其原有的商路网络迅速将业务扩展到草原边缘的集镇甚至与蒙古部落进行以物易银的初步尝试。
“很好就是要灵活变通。
银行不是孤立的要善于借助地方力量但要确保核心的记账、结算、银元供应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 这张迅速铺开的金融网络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搅动并重塑着帝国的经济脉络。
在运河枢纽临清州一家来自江南的丝绸商不再需要雇佣镖局押送数车沉重的银锭只需将售货所得在苏州银行分号存入换取一张轻便的汇票抵达临清后直接在当地的银行分号凭票兑出银元用于采购北方的皮货、药材。
时间缩短了半月风险与成本骤降。
在西北边陲肃州朝廷拨付的军饷不再是以往成色不一的杂银而是由兰州分号直接调拨的、足色足量的崭新银元。
士兵们用这些“响当当”的银元向随军商贩购买物资商贩们又将这些银元存入肃州新设的银行代理点或通过银行汇往内地进货。
一条以银元为媒介连接边关与内地的经济循环悄然形成。
在湖广鱼米之乡官府征收的田赋、漕粮折色也开始尝试通过银行体系进行汇解。
虽然士绅阻力依然存在但统一的银元结算使得胥吏在银两成色、分量上做手脚的空间被极大压缩百姓无形中减轻了部分“火耗”负担朝廷的税收则更加真实、及时地入库。
商业的活力因资金流转的加速而显着提升。
跨区域的大宗贸易变得更加频繁以往因银钱转运困难而被压抑的商业潜能得到了释放。
市面上的大明银元以其稳定的价值和便捷性逐渐成为商贾和百姓心中的“硬通货”。
而银行通过存贷利差、汇兑手续费、以及代理钱庄的管理费也开始为自身和国库带来持续且可观的收益。
然而任何新生事物的崛起必然伴随着旧有格局的破碎与既得利益者的阵痛。
银行网络的迅猛扩张如同一条条贪婪的巨蟒无情地吞噬着原本属于各地土皇帝、地方豪强、以及传统钱庄银铺的金融版图和经济特权。
山西某座深宅大院内几位靠放印子钱、操控民间借贷起家的晋商老号东家正对坐愁城。
“完了…全完了!”一个东家捶打着桌面“以前咱们靠着各家商号周转不灵放贷取息日进斗金。
现在可好那银行也搞放贷利息比咱们低得多手续还简便!大商户都跑他们那儿去了!” 另一个唉声叹气:“何止放贷!连咱们最稳当的汇兑生意也被抢了大半!他们那汇票据说在几百里外都能兑出真金白银谁还找咱们?” “听说…听说他们下一步还要清查各地典当行规范质押借贷…”第三人面如死灰“这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类似的哀鸣在各地暗中回荡。
一些不甘心利益被夺的地方势力开始用更隐蔽的方式进行反抗。
在江西几家被取缔的非法钱庄余孽勾结地方胥吏暗中散布谣言声称银行“吸纳存款实为圈钱准备卷款潜逃”一度引发小规模的挤兑风潮幸而被当地分号以充足的银元储备迅速平息幕后主使也被夜枭查明移送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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