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白炽灯把青砖地照得发亮幻音蹲在条凳旁整理大褂盘扣东哥就斜倚着对面的铁皮柜指尖转着半块没吃完的绿豆糕。
她脑后的碎发垂到衣领里他伸手替她别上发卡时薄荷烟味混着洗衣皂的清香漫过来惊得挂在衣架上的水红褶子抖了抖。
第三颗扣子松了。
幻音仰头说话时发梢扫过他手腕东哥立刻把绿豆糕塞进裤兜摸出针线盒蹲在她脚边。
穿堂风卷着排练室的快板声飘进来他穿针引线的手没停刚才九龄他们说街口新开的卤煮不错。
明儿早班结束去?幻音把叠好的水袖往包袱里塞东哥已经把缝好的大褂拎起来抖了抖月光白的料子在他腕间晃成一片云。
师兄弟们总笑他俩是秤杆离不开秤砣连去洗手间都得隔着门板聊两句。
上次九郎使坏把幻音的水杯藏进道具箱东哥眼皮都没抬就从相声场子后台摸出个一模一样的搪瓷缸连杯沿的豁口都分毫不差。
这会儿幻音对着镜子描眉东哥就站在她身后调台本。
镜子里映出他悬在半空的手总在她要转身时提前扶住镜架。
待会儿《报菜名》得把蒸羊羔念得脆生点。
他忽然开口幻音正蘸着胭脂的笔顿了顿镜子里的人已经从抽屉摸出润喉糖锡箔纸沙沙响成一片温柔的背景音。
后台的人来来往往谁都知道路过第二张化妆台时脚步要轻些。
就像此刻幻音踮脚去够顶层的戏服箱东哥伸手便替她取下蓝布包袱指尖擦过她耳尖时惊起两只栖息在窗台上的麻雀。
师兄弟们常说东哥是幻音的影子可谁都忘了影子从来不会在她转身时提前递上一杯温好的菊花茶。
就在这时九龄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东哥幻音师父叫你们俩过去呢!”东哥顺手把幻音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轻声说:“走吧。
”两人携手出了后台朝着师父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东哥敲了敲门听到师父的应声后两人进了屋。
师父正坐在桌前翻看剧本见他们进来放下手中的本子“东哥幻音过几天有个重要的演出想让你们俩搭档上一场。
”幻音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好呀师父保证完成任务!”东哥也点头表示没问题。
从师父那出来两人回到后台继续准备。
东哥重新拿起台本和幻音对词幻音念到“蒸羊羔”时故意拖长了音调还俏皮地眨眨眼。
东哥被她逗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调皮。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只留下这温馨又美好的瞬间。
师兄弟们心里都有杆秤东哥护着幻音这事在武馆里是公开的秘密却从没人敢当面调侃。
倒不是怕东哥冷脸实在是那姑娘太懂分寸从未借着这份特殊待遇耍过半分脾气。
就像上周库房盘点最沉的器械箱子向来是师兄弟们轮流搬幻音本可以在一旁登记台账却偏要挽起袖子跟着搭手。
东哥当时正在指导新人扎马步眼角余光瞥见她被铁架硌红的手腕眉头瞬间就锁成了疙瘩手里木剑“啪”地敲在徒弟膝盖上:“马步都扎不稳留着力气做什么?” 话是对着徒弟说声音却大得整个前院都听得见。
没人接话。
大家都看见幻音悄悄把箱子往自己这边又挪了半尺冲东哥的方向抿嘴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恃宠而骄的得意反倒带着点哄小孩似的无奈。
后来收工吃饭她还特意多盛了碗绿豆汤给东哥端过去轻声说:“下午教徒弟别太凶汗珠子都滴人后颈窝里了。
” 武馆后院那棵老槐树下总摆着张石桌。
师兄弟们常看见东哥在那教幻音打拳他掌风到了她面前总要收三分力末了还得被她用木剑敲敲胳膊:“东哥教招式就好好教老盯着我发梢做什么?”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两人身上倒比墙上挂着的“武德”牌匾还要让人心里熨帖。
日子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份特殊。
谁都知道东哥的护短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更清楚幻音从不用这份偏爱当筹码。
她会在师兄弟练拳受伤时默默递上药酒会在厨房忙不过来时挽起袖子洗菜切菜她是东哥心尖上的人也是武馆里最没架子的姑娘。
这天武馆来了个陌生访客。
此人自称是幻音的远房表哥说家中有急事要带幻音回去一趟。
幻音有些犹豫看向东哥。
东哥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人看着不太靠谱。
“我跟你一起去。
”东哥说道。
那表哥却连连摆手“这是家事您跟着不太方便。
”幻音见东哥一脸担忧便安抚道:“东哥我去去就回。
”东哥虽不放心但也不好强行阻拦。
幻音跟着表哥走后东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到了傍晚幻音还没回来东哥再也坐不住了带着几个师兄弟顺着那表哥说的方向找去。
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废弃的院子里发现了幻音。
原来那表哥是个骗子想把幻音卖给人贩子。
东哥怒目圆睁三两下就打倒了那些坏人将幻音紧紧护在身后。
“别怕有我在。
”东哥轻声说道。
幻音眼眶泛红点点头。
从那以后东哥更是一刻都不愿让幻音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经历此事后武馆加强了对外来人员的盘查。
东哥对幻音的保护欲愈发强烈就连幻音去厨房帮忙他都要时不时过去瞧一眼。
幻音虽觉得东哥有些过度紧张但心里却满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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